这时,老村正的老妻从内屋里打着帘子出来了。
她瞅了眼白家夫妇走得匆匆忙忙的身影,好奇的看向自家老伴道,“这白家的两人,今儿个怎么跑来咱家找你了?”
她对这家人可没什么好福
这白正远家啊,听祖上还是什么大地主,但你要是真跟这家人打过交道,就知道这家人能给你抠门抠到什么程度。
但凡是人家办红白喜事的,他们家能不掏钱就不掏钱,就算要随份子也是能给最少就最少。
平日里家家户户的田间藏、门前挂的晾晒干货,这种便宜,他们那是能占就占。
就连娶媳妇这等大事上,为了省钱,这家人能跑到山后头的沟子里面,花几两银子买一个姑娘回来做童养媳!
啧啧……做人做到这个份上,也是没得谁了。
不过这两口子,对自家儿子倒是舍得花钱的很。
听还送儿子去了城里上什么新式学堂,倒也是个盼着能望子成龙的。
总之,他们家的这两人做什么事情都是抠抠索索的,教她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听到自家老妻问话后,老村正躺在他的竹躺椅上,晃悠悠道,“他们家那个去了城里的宝贝儿子,你还记得吧?这儿子给他们老两口写信了,这两人不识字,就找上门来请我给念念信了。”
一听这话,村正的老妻顿时来了兴趣。
“那信上都了些什么?”
“还能什么?他白实生在城里头出息了,还勾搭上了大户人家的姐,看不上家里头的糟糠之妻了。我瞧着那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让白家夫妻俩儿把那个童养媳给赶出家门呢!”
“什么?”老妻听到这里,不免心中一惊。
她惊诧的问道,“我记得白家那个童养媳带回来后,养了也有五六年了吧?给他白家都生了两个女儿了吧?就算没生儿子,那也是替他白家开枝散叶了啊,怎么能把人赶走就把人赶走啊!”
“哼!要我啊,这白家人都是一路货色。不是一家人,他进不了一家门!你别看那白实生去城里念了些书,长得也是人模狗样的,可他那书全都让他给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连何为礼义廉耻、糟糠之妻不可弃的道理都不懂,这样的人以后能成大出息?反正我是不信的。”
老村正到后头又骂骂咧咧的起来。
他当年进学的时候,没赶上好时候。
起先中了秀才后,按理该接着去省城里进举饶。
但是大清的政府,这些年打了太多的窝囊仗,叫人洋鬼子给骑到了头上。
他愤懑不过就索性回乡做了个教书先生,当然,那也是因为举人没考上。
后来年纪大了,在村子里也有些声望,就被大家推举成村正了。
大概是六年前,大清又下令废除科举,要搞什么新政,建设新式学堂,弄洋枪洋炮打洋鬼子。
在他看来,这些东西屁用都没有!
就白实生这样坏了里子的人也能在省城被大官提拔,依他看啊,这省城里的什么新政府,怕是也不长久。
他就这样一边躺在椅子上,一边碎碎念叨着什么“山河日下、人心不古”。
他的那位老妻也就静静地坐在一旁,低头做着针线活儿,细细的听着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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