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死之前,白秀娟想到了很多人很多事。
她曾无数次想过,为什么她生来不是大户人家的姐,而是生在一个鸟不拉屎的村子里头?
为什么她不能嫁个官家老爷、富商巨贾,而是嫁给了一个同是乡下的泥腿子?
为什么戏文里的男女故事都是那么的美,什么夫妻之间恩恩爱爱,琴瑟和谐,可是轮到她头上,却是公婆打骂、丈夫虐待?
到底是戏文里的都是假的,还是她是个信了戏文的傻子?
为什么她生下来就是个女人,而不是一个男人?
如果她是一个男人,也许她就不会走到今这一步了……
在脖子窒息、眼珠凸出的最后一刻,白秀娟仿佛再次看到了林姝的那张脸。
弟妹,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明明你帮了我,可是我还是帮着爹娘把你赶出了大门。
现在的你带着两个孩子,应该在地下待的很冷吧?
别怕,阿姐马上就来陪你了……
屋外的寒风不时的吹进敞开的堂屋里,让自缢而亡的白秀娟的尸身渐渐变得僵硬。
这个生性软弱、无法独立生存的女子,即便有先前林姝帮她的那一把,她最终也没能摆脱掉自己上辈子的悲惨命运。
一个女人必须要寻找到真正属于她自己的价值,靠自己求来的、别人施舍来的所谓安逸富足和幸福美满,终究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
不是自己挣来的东西,终究是不会长远的。
不靠自己开出一条路,前方永远无路可走。
…………
大雪里,林姝带着两个孩子走了许久的官道。
整整一的时间,她全部硬是靠自己的身体强撑着,才一路走到了省城门口。
进城之后,她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了一家便夷旅店。
在付了十几枚铜子后,她终于带着两个孩子寻到邻一个落脚的地方。
晚上有了热水洗漱的妍,原先还在林姝怀里撒娇,要娘给她讲故事,可没过一会儿,她就已经累到靠在林姝身上睡着了。
后者动作轻柔的将孩子放到床上,用干布给她擦了脚,然后将床上的被子扯开,给孩子盖上。
另一边,依然吃饱了就睡的绒,这会儿睡得正香呢。
林姝在经过一番洗漱后,也躺在了床上。
她盯着头顶上方的老旧木板看了一会儿,忽然伸出手来捏了捏自己的脸蛋。
然后她又伸出了自己左手和右手,手掌握成拳头,大拇指则变成了两个正在交谈着的“人”。
左手问道:“林姝啊,我感觉你自从当了妈后,就变得很不像之前的自己了啊!”
右手回答:“没有啊,我还是原来的那个我,一点都没有变。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已。”
左手继续问道:“是吗?可是我怎么感觉不像呢?我觉得你很喜欢这两个孩子。”
右手:“那肯定是你感觉错了。不是我喜欢这两个孩子,而是她们很喜欢我。原主的愿望,你也是知道的。只要把这两个孩子抚养长大成人了,我就功成身退,拿着精神力走人。”
“嗯,看来是我想多了。”
“没错,就是你想多了。像我这种木得感情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任何人?”
于是,一场在左手和右手之间展开的辩论,最终以右手的胜出而告终了。
心满意足的右手,开心的去睡了。
而手的主人,则是将两个孩子都搁在离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缓缓进入了梦乡。
桌上的油灯,还在缓慢的燃烧着,发出微弱的橘黄色光芒。
睡着聊林姝,完全不知道她在灯光下的睡颜,是那么的安静而又恬淡,充满了平和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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