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仲奎欠了欠身,想站没有站起来,搓着手有些坐立不安。满小山说:“许哥,你家里要有事,也可以回去。”
许仲奎说:“没,没事。”
“许哥,你住哪儿啊?家里几口人?”
“我住南岭子,离这儿十里地。家里五口人,两个孩子都在外地上大学,老母亲十了,老婆常年有病。”
“哦,你的负担可够重的,以后有困难就吱声,我们在一个单位工作就像一家人一样,不要客气。”
“谢谢满主任。”
“许哥,你听说没听说过朵山社要撤并的事情?”
“听说过。”
“你怎么看?”
“我是一个普通员工,干活领工资,上级怎么决定我怎么服从。”
“如果朵山社撤并到后山社去,你去那里上班会不会很不方便?”
“都一样,没什么不方便的。”
“不会一样吧?我可知道后山社的方主任管理严格,纪律严明,每天三次签到,一个月内迟到早退三次扣发全月工资,你应该也听说了吧?”满小山仍然微笑说。
“是的,如果去后山社,是有点不方便。”许仲奎改口说。
“县社把我和周羽派来朵山,给了我们一年的期限,如果一年内我们改变不了朵山的现状,朵山社仍然会撤并。希望我们大家能齐心合力,把工作搞上去,这样对大家都有利,你说呢?”
“请满主任放心,我一定支持你和周主任的工作。”
满小山给许仲奎杯子里续上水说:“许哥,希望你明白,县社给我们一年的时间,我们未必会给你们一年的时间。”
许仲奎茫然地望着满小山。
“不良贷款的清收盘活工作很艰巨,靠我和周羽主任两个人是不可能完成任务的,一定要得到你和孟哥的全力配合才行。如果你们的工作跟不上,我只好请求县社调整人员,另派得力的人过来。”
“配合,满主任怎么说我就怎么干。”
“嗯,你们都是老同志,在信用社快干一辈子了,工作能力和觉悟都比我们强。我相信,你们一定比我们更能分清形势,掂得出轻重。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许哥。”
许仲奎连连点头:“是,是,满主任说得对。这段时间一直在传言朵山社要撤并,弄得人心惶惶,恰好家里的活又多,我上班不太按时。现在你们来了,我就吃了定心丸,今后一定严格遵守纪律,努力把工作干好。”
“许哥,也请你放心,我是农民的孩子,理解亦工亦农的苦衷。如果你家里的确有事,给我打声招呼,只要不影响正常工作,我不会为难你的。”
“满主任,谢谢,我会处理好家里的事。”
“好了,许哥,你忙去吧,别忘了明天开会的事。”
许仲奎把杯里的水一口喝完,谦恭地向小山告辞。
周羽从厕所回来说:“这就完了?小山哥,你可不能这样惯着他们。以前严家贵就是对他们太客气,才宠得他们一个个跟大爷似的,这哪行。”
“我们刚来,不要把关系弄得剑拔弩张的,大家相互尊重才好。”
“我们尊重他们,他们不尊重我们呀!你看那个孟庆照,根本就没有把咱俩放在眼里嘛!”
“把我们放不放在眼里无所谓,只要我们自己行得端站得直就行了。周羽,你以后要注意控制下脾气,谦虚点别人不会小看了你。”满小山不客气地说。
“我,我就是看不惯他们倚老卖老的样,想杀杀他们的威风。要不以后工作还怎么开展啊!”周羽说。
周羽没有农村生活经验,加上年轻气盛,又刚被任命了副主任,一时有些忘乎所以。
他哪里知道基层信用社不比县社科室,在县社,领导天天耳提面命,人人都循规蹈矩,个个都谨小慎微。在基层社,因为历史原因,很多老员工都是本乡本土,亦工亦农;加上文化程度不高,生性散漫,常常是讲人情大于讲规矩。
农村的事情得走农村的道才行。
满小山没有继续和周羽争辩,他想,让实践去慢慢磨练周羽的脾性吧。
朵山镇驻地不大,有只鸟飞进来,不用半天工夫便满街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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