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山到朵子西来了。

他在满家店废墟前站了很久。

冯哑巴赶着羊群经过时，嘴里呜呜哇哇地和他打招呼。

满山认得他，他听不懂冯哑吧什么，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淡淡地点点头。

杨三凑拢过来，：“山回来啦。”

满山“嗯”了一声。

满大仓去世后，村里人没少闲话，满山心里一直记恨着，不愿和任何人多话。

杨三做着手势和冯哑巴话，“哑巴，你要让人家把这儿盖起来？人家是城里人，不回农村了，盖房子干嘛。”

“生蚊虫就生呗，老鼠打窝就打呗……”

“孩子在村委会上学挨咬害怕啊？你又没有孩……”

“搁在村子当央不好看？好看谁来看？还不是你一两趟走这窝壑……”

满山看着杨三和冯哑巴比划来比划去交谈，不敢确定这番话究竟是冯哑巴的，还是杨三的意思。

路启元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路长顺为他担保，办了取保候审。派出所要他老实呆在村子里，哪里都不许去，每个月还要去派出所报一回到。

他嘴上硬得跟乌龟壳似的，心里还是不愿再去坐牢，所以很听话，就在村里窝着，连镇上也很少去。

不过他倒是缠上了陶三喜，前几在坑塘里逮了几只青蛙，用藤条串起来，拎着登上陶三喜的门，要求给他办低保。

陶三喜气得肚子疼，可知道他是无赖，不愿招惹他，推托，“今年的申报期过了，等明年再讲。”

他骗不了路启元，路启元精着呢，早在镇上打听过了，：“你糊弄鬼呢，吃低保还能等？我要饿死了你得负责知道不。”

陶三喜：“你这种况能不能报低保我吃不准，得请示镇长再定。”

“我哪种况？你给我清楚，我哪种况？”

陶三喜赶紧赔礼道歉，拿了两瓶酒塞进路启元怀里，：“我这张臭嘴，管吃不管，一话就溜坡，你别往心里去，我忙完村里姚家的白事，明一早就去镇上帮你报……”

路启元揣着两瓶磊山特曲乐颠颠地出了门，陶三喜听着他走远了，让老婆把青蛙拿到河沟里放了。

路启元经过村委会时，看到杨三在和冯哑巴比划，上前：“杨三，你比划个，就好比你是村里一把手似的。”

杨三乜斜了他一眼，转离开了，冯哑巴也追着羊群出了村子。

满山想到后面的老宅看看，可是院子里长满了一人多深的蒿子，进不去人，便拉开车门准备上车。

路启元：“咋的，山兄弟，混好了呀，眼眶子大了，见了我连招呼都不打。”

满山冷笑一声，：“混得好孬和你有什么关系。”

路启元：“我知道你恨路家人，不过我现在出姓了，和路家没任何关系，你别把仇记在我上。我告诉你……”

路启元四下踅摸一下，神秘地：“当年满家店失火的事我知道点内……”

满山知道他的为人，不敢相信他，可又捺不住好奇，万一他真知道点什么呢。

“你能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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