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两人相对无言。
良久,云洛才沙哑着嗓音说道:“爹爹,怎么没给娘备一副棺材?娘吃了一辈子苦,受了一辈子罪,最后却只能得到一张破草席。”
爹爹的脸痛苦的扭曲着:“洛儿啊,这就是咱们穷人的命啊,将来爹爹也只能是一张破草席啊”。
云洛从身边的包裹里拿出了剩余的银子递给爹爹:“爹,这银子够给娘买副棺材吗?”
爹爹无声的摇头。
良久云洛又哽咽着问道:“爹爹我娘怎么走得这么快?我离家的时候,她虽然生着病可并不是什么急症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老三沉默,他只是一拳头狠狠的砸在墙壁上,墙上的碎土“扑扑”的往下掉。
云洛不由得睁大了双眼。
良久爹爹才断断续续的说道:“你娘—你娘是被官府的人害—害死的。”
说罢,他深吸一口气,痛苦的闭上双眼,仿佛不忍心再回忆一般。
随后继续说道:“那日你们刚离家不久,家里就来了几个衙役说要收田赋,你也知道,连着两年大旱,地里几乎没什么收成,可是官府的赋税却一点都没少,为了交那些税,我们几乎是倾家荡产了,更何况我们家该交的赋税早就交过了,哪里还要交什么税?但他们说我们交的不够,还要重交。他们这明摆着就是抢啊,这些当官的为了敛财,用尽了各种办法,地皮上都要生生刮出油来,他们哪管我们老百姓的死活”。
“眼见着他们拿走了家里仅有的几个铜板和粮食连并着桌椅板凳都拉走了,这是要将我们一家人往死路上逼啊,你娘从床上爬起来,扑到粮食上不让他们拉走,跪在那苦苦的哀求,一名衙役抬起一脚猛踢在你娘的胸口上,你娘—你娘就……”
他说不下去了,双手捂着脸,无声的哭泣着。
云洛“腾”的一下从床上起身,迈步就要往外走。
云老三急忙拉住她问道:“孩子你要干啥去?”
“我要去告状,我不不信这天下还没有王法了”。
云老三大惊,更加死劲的拉住她,喊道:“孩子,你不能去啊,天下乌鸦一般黑,那衙门是为有权有势的人开的,哪里有天理?哪里有咱老百姓说话的地方?你去了只是白白的送了一条性命啊”
“我不管,我就不信这天下就没有说理的地方了,县衙不行我就去州府,州府不行,我就去告御状,哪怕拼了一条命,我也要讨回公道,我不能让娘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像一条野狗一样”。
云洛挣脱爹爹的手,就要往门外走。
身后传来“砰”的一声。
云洛惊讶的忙回头。
只见爹爹跪在地上,满脸的凄惶:“洛儿呀,你娘已经去了,爹爹就剩你这一个亲人了,如果你再出什么事,爹爹可怎么活呀”?
爹爹颤声说着,泪水顺着他沟壑纵生的脸蜿蜒滑下。
云洛立在了当地,许久,许久。
随后她“霍”的一下转身进屋,拿出针线,来到娘的身边,认真的缝补着席子,她动作是那样的轻,仿佛娘只是睡着了,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她惊醒一般。身后是爹爹压抑的哭声。
缝好席子后,她又拿出自己给娘新买的头巾,将娘的头发整整齐齐的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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