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红衣一头雾水,玉夫人看了她一眼,似乎从她的困惑里得到了某种力量。她将托盘重重地放在桌上,快走两步绕到床边,将一张纸从一只红色的木箱里翻了出来。
江梨霜站在桌子边,一只手撑着桌子边缘似乎站不稳的样子。玉夫人将那张纸“啪”地一声拍到桌子上说道:“梨霜你看清楚了,你们家随嫁妆一起送来的户帖写得清清楚楚,她,”她一扭头指着简红衣,“是你们江家的长女,我们玉家的新媳妇江梨雪,也是你的姐姐!”
江梨霜伸手就要夺户帖,玉夫人却快她一步立刻将户帖抓在了手里:“你干什么?”
“这个不作数的!”江梨霜似乎被戳中了痛处,眼里竟含上了泪水。
“如果我没猜错,”玉夫人将户帖又收回到箱子里,“这户帖应该是你那位在州府当大官的舅父的杰作,你说不作数难道是要打他的脸?”
江梨霜似乎被堵得无话可说了,她一把将托盘从桌上掀了下去,踉跄着跑出了大门。
碗里的白粥和碟里的小菜撒了一地,玉夫人似乎没看到,她双手握成了拳状直勾勾地盯着江梨霜离去的方向,直到简红衣喊了她一声“玉伯母”她才回过神来。
玉夫人扭过头来,带着一脸做了坏事后既兴奋又害怕的神色。
“你放心,娘会保护你的,绝对不让任何人伤害你!”玉夫人捂着胸口,像是害怕心会跳出来一样。
简红衣觉得又困惑又好笑,你那副小白兔一样的柔弱的模样保护我?再说了,那个“娘”是怎么一回事?江梨霜江梨雪又是怎么一回事?什么儿媳妇,难道说的我?
脑子里一片乱麻,简红衣只觉得天旋地转,忍不住扶住了额头。玉夫人也顾不上收拾被打翻的食物了,赶紧坐到简红衣身边,摸着她的额头嘱咐她赶快躺下休息。
简红衣觉得很别扭,却又不好意思推开玉夫人的手,只得依她所言坐回了床上。玉夫人拍着她的手背,要她放心,既然进了玉家的门,就是玉家的人,他们家一定会待她好的。简红衣一边心不在焉地答应一边思考着该如何离开这儿,自己还得赶回去送药呢!想到这里时,她四下里摸了一圈儿,却什么也没摸到,看看屋里也没发现自己在找的东西。
“梨雪,你在找什么呢?”玉夫人一边替她掖被角一边问。
“包袱,我的包袱。”简红衣伸出两只手比划着,“这么大,蓝布的。”
玉夫人面露难色,小心翼翼地解释说她被江家的花轿抬来时,只带着一只放了户帖的红木箱子,并没见什么蓝布包袱。
趁着玉夫人开了头,简红衣立刻缠着她,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听完玉夫人的话,简红衣感觉头都大了,这果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遭了那小道童的暗算不说,竟然还被一对丧心病狂的夫妇捡来顶替自己的女儿出嫁。更可气的是,也许是为了不让她有机会回去找麻烦,明知她受伤中毒竟不加救治,怕是盼着她嫁过来就一命呜呼。如此一来,既了了与玉家的亲事,也省了她回去找麻烦。
“他们偷换新娘,就不怕你们告他们?”简红衣觉得江家那对夫妇真是胆大包天了。
“他们什么都算计好了。”玉夫人显得有些犹豫,似乎在苦恼该不该将这些事告诉简红衣,可在简红衣热烈的目光注视之下,还是说了出来,“从前订亲之时,说提玉、江两姓联姻,并未指明说是我们家雁来与他们家梨霜,因为两家都只有一个孩子。谁知江氏夫妇就钻了这个空子,将你掳来硬说是江老爷在外头生的长女。既然要与玉家结亲,长幼有序就该嫁长女。”说到这儿,玉夫人紧紧地拉起了简红衣的手,“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家的媳妇,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你先好好休息,我这就去重新给你拿吃的,对了,药也该熬好了,待会儿我一并给你端来。”
简红衣在玉夫人离开屋子后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可找了一圈儿也没找着衣服,只好将染了血的喜服又给换上了。她走出新房,穿过了前厅进到了院子里,听着前院的人声便放弃了从那边出去的念头。看了院子一圈儿,她走到墙边,蹬着一株桂花树跃上了墙头,接着就轻飘飘地落在了围墙另一边。
真是倒霉透了!简红衣一边拍掉身上的灰一边埋头往前走,冷不防却与迎面而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一肚子怨气简红衣正准备开骂,只见那人身着衙门捕快的制服还挎着官刀,手里还拎了个小布包。虽然看样子这个捕快不是自己的对手,可自己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做,千万不要再惹上麻烦了。
可越是怕麻烦,麻烦就越是要找上门。简红衣埋着头本想装作没事赶紧走开,却被捕快伸手给拦住了:“新娘子还穿着喜服这是要上哪儿去呀?”
简红衣退到墙边,嘟囔着说道:“新娘子在街上走,轮不到你们捕快管吧。”
“是轮不到捕快管。”捕快丝毫没有作罢的样子,反而抓起了简红衣的手,“可我家的新娘子在街上晃悠,就轮得上我这个新郎倌管了。”
“新郎倌?”简红衣抬头望着一脸愠怒的捕快,差点儿咬掉了自己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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