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娇嫣然一笑,一双皓齿衬得眉间的朱砂痣娇媚非常,关心道,“爹,我还要去拿些衣物,正如母亲所言——”
她扫了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陈氏,语气中带了些许伤感,“您公务繁忙,一切当以国事为重。”
沈慕卿在一旁看着“父女情深”的场面,嘴角直抽。
阮娇的演技是越发厉害了。
阮劲竹微滞,看着出落得越发大方的女儿,心里泛出不忍来,他带着薄怒,瞥了一眼陈氏,“也没有很忙,无论你多慢,爹都等。”
无论你多慢,爹都等。
一句轻飘飘的话,将阮娇凉冰冰的心悄悄地撬开了一角,什么东西正缓缓融化着。
你都等?阮娇心里一声冷笑,若当年战乱,您能等一下即将临盆的娘亲,她怎会落下病根,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
在她娘去世后,软娇在亲情方面尤为理智,她手脚利落,快刀乱麻,又将心中悄然化开的温情给冻上了。
冻得比之前更坚实了。
“劲竹啊,”王爷在主座上开了口,一双沉静的眼睛中闪烁着锐利与干练,举止投足间却带出一股毫不违和的书生气来,“今日是你当值,时间也快到了,你先去吧。”
菱姨也在一边跟着劝道,“是啊,我们会派人将阮娇护送过去的。”
阮劲竹露出为难的神色。
陈氏压着嘴角,这三人话里话外都在晾着她,分明没把她一个堂堂国公夫人放在眼里。
她心里默默地嗤了一声,眼角瞥见脸色红润的阮娇,恨不得用一根手指头将她给捏吧捏吧,埋进土里去!
放肆,太放肆了!
陈氏硬生生地咽下这口闷气,咬得后槽牙生生酸疼,她嘴角一展,眉眼一弯,扯出个慈母笑来,“老爷,您先回去,我在这等夭夭吧。”
当陈氏咬到“夭夭”二字时,阮娇和沈慕卿同时打了个哆嗦。
哪里来的风,凉嗖嗖的。
英国公没有再推脱,刚好王爷也与皇帝有事商议,两人便共同进了皇宫。
而王妃,则被宣称“我还小必须得要菱姨陪着”的阮娇给生生拉到了后院。
连带着沈慕卿和那只条肥力大的二卓。
于是,刚刚还勉强算是热闹的大堂,瞬间,只剩下了陈氏一个人。
不,还有一堆站得溜直的丫鬟。
和陈氏大眼们瞪着小眼。
陈氏呆着无聊,身在王府,既不好随意走动,又不好派丫头去催阮娇。
人家阮娇说了,要和王妃说些体己话,她要是派人去催,不就更说明自己是白雪公主她后妈了?
陈氏戳在大堂,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连地上铺了多少块地板都摸了个清清楚楚。
眼看着太阳越发西斜,阮娇却连直脚都没露出来。
夕阳西下,天边闪现出协调而又柔和的光晕来,阮娇推开门,带来一股夜幕之时特有的凉气。
阮娇进了堂间,眨着一双狡黠漂亮的桃花眼,连声“母亲”也没叫,趴在门沿上看着陈氏,“咱走吗?”
二卓拖着一身的肥膘,老实又乖巧地蹲在她身边。
陈氏等了她将近两个时辰,腰酸不说,腿也是又累又麻,见到阮娇倒是活蹦乱跳的,心里瞬间多了一股无名之火。
陈氏撑着暗纹梨花桌缓缓站了起来,上下将阮娇剜了个遍,斥道“你不是说有东西收拾吗,东西呢?”
二卓一双狗眼抬了起来,它记得眼前这人曾扬言要炖了它,又知道这女人并不受主人待见,便呼出呼哧向前走了几步,露出一嘴厉害的獠牙。
陈氏吓得一滞,手掌攥成了拳头,不敢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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