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已经正式开始,庭院中悬挂着许多燕京大儒们手书的寿联,不少文官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品鉴。
“寿酒盈樽春风满座,嵩山比峻南极增辉。”有人轻嘶了一声,“这几个字笔势跌宕遒丽,奇险率意,看起来有点像谢大儒的笔墨。”
“你们看,他落笔处喜欢带上一点,这副寿联绝对是谢大儒写的。”
“诶,今日寿联这么多,若是看走眼了,你可得当着谢大儒的面儿,自罚三杯,哈哈哈。”
……
李慕宜坐在一众女客间,只端茶盏不动筷,这副奇怪的吃席方法很快就被人盯上了。
“你是哪家的姑娘?我怎么觉得有些面生?”开口的是工部侍郎家的刘夫人。
刘夫人和善的问了句,按理说身边这个容貌出众的姑娘,若是曾经见过一遍,肯定会留下印象。
“是呀,燕京的姑娘们我大都见过,不说全部,十之八九倒是有的。”
一桌子的夫人们全都朝她看了过来,显然都对她很感兴趣。
李慕宜放下手里的茶盏,冲她们微微笑道:“小女李慕宜。”
“这名字我好像在哪儿听过,燕都里姓李的姑娘太多了,让我想想。”刘夫人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她,又摇了摇头,“确实记不得了。”
李慕宜听她说认得自己,心中一喜,转眼又听她说忘了,心里像打翻了个酱料碟子,五味杂陈的。
她本来还指望有人认得她,好打探更多的消息,又怕有熟人碰见她,知道她和裴清的过往。
男宾席间。
李纾坐在最大的一个桌子上,远道而来的宾客向他轮番祝酒道贺,几轮下来,腹间酒气上涌,脸红得跟关公似的。
“再来再来!下回我一定能投中!”
“我赌一盅酒,他下回还投不进!”
“我赌三盅!”
“得了吧,凭你三杯就倒的酒量还敢来投壶!”
院中投壶射箭的世家子弟聚在一起,赌乐声混杂在觥筹交错间,寿宴显得极其热闹。
女宾席上,丞相夫人正和一众夫人们说笑,推杯换盏间瞧见了不甚显眼的一道纤影,低声朝身边侍女吩咐了一句。
只是那股子冷意在她抬头时已经消失不见,在外人看来,她依旧是那个端庄和善的相爷夫人。
夕阳渐落,天边的一片云霞慢慢飘了过来,李慕宜抱了抱胳膊,莫名觉得天儿有些冷。
夫人们说话,她就在一旁静静的喝茶,等席间酒过三巡,不少的女宾已经微醺了。
李慕宜趁着没人注意她,悄悄的离了席,带着碧婵在花廊里吹着凉风,花廊旁赤棠如火,衬得她衣衫上的金桔都鲜活了不少。
“女君今日怎么不饮酒了?”
“重疾未愈,不宜饮酒。”
李慕宜淡淡回了句,这些日子碧婵常以她病疾未愈为由不许她出汀兰苑,这会儿被她拿来堵话,碧婵被狠狠的噎了一下。
蓬莱阁的戏台子上咿咿呀呀的唱着戏,她静静的立在廊上瞧了会儿,便觉得无趣了。
“女君不喜欢这出?那婢子去叫她们换了。”
李慕宜朝碧婵看了一眼,将她拉了回来,口中唉声叹气:“我不想听戏,整日都待在府里,若是能出去看看就好了。”
“这怕是不行……”碧婵可不敢答应,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相爷说了,女君想做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出府。”
“为什么?前几日我还看见李令仪出府了。”同为相府的女君,李纾偏偏不许她踏出相府半步,这和禁足有什么区别?
碧婵朝周围看了又看,将她拉到了戏台子后头一个没人的地儿。
压低了声音,神秘的说到:“相爷说了,伏姬年年侵扰我大燕边界,燕京百姓对胡人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嗯…李慕宜点了点头,她这些日子打探了不少消息,对大燕和伏姬的战事也了解不少,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若是让旁人知道女君是伏姬人,那可就危险了!”碧婵说完,紧张的看了看四周。
好在没人发现她们在这里说悄悄话,轻轻的拍了拍心口。
李慕宜听完碧婵的话就愣住了,原本毫无波澜的心被狠狠一揪,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涌了上来。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