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许竹踏入大堂的那一刻，白依依就已经预料到这一幕了，只是没想到，对方手段这般直接。

不分青红皂白，案子都不审，直接定罪。

想来，这个六皇子，还真是够狠啊！

昔日京都当众退婚，还牵出一条狗来羞辱。再是屡次追杀，现如今，还害死了她好不容易冰释前嫌的姐姐白倾雪！

白依依在心中立下誓言，只要她活着一天，这个仇，她必报！

衙役们将她押下去的时候，她没有做任何反抗。因为她知道，那没有意义。

当许竹打着六皇子的旗号进来之后，这里，已经没有了县令说话的份儿。

只是唯独有一件事，让白依依心中诧异，那就是她被押下去的时候，周氏看她的眼神。

那一抹得意的笑容。

白依依怎么也不明白，周氏此刻怎么还笑得出来？自己的女儿惨死，尸骨未寒，她不尽心找出凶手也就算了，竟然更在意她白依依的死活，真是可笑，可笑之至。

杨江衙门的牢房很简陋，也很破旧。

白依依被关在了一个最靠边的牢房，里边很是昏暗，唯独有处墙缝透进来那么一丝丝光线。

其实这种光线更让人绝望，幽暗自闭的狭小空间里，代表着等待死亡。这样的地方，透进来一道光，就像给了一丝希望，可大多数情况，这希望是抓不住的。

白依依伸手去触摸那光线，除了视觉，没有任何感受，这光线，没有温度，因为太过细小，亦是达不到照明的程度，形同虚无。

这样的环境，让她本就烦躁的心情越发沉丧。

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回想起曾经的往事。

那年，她五岁。

也渐渐懂得了，女孩子就是要学会打扮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招人喜欢。尤其看见自己的姐姐白倾雪每次穿上新衣服的时候，她就无比羡慕。

所以每逢爹爹回家的时候，她就哭着闹着，她也要买新衣服穿。

可是爹爹平日里忙，药房忙，家里也忙，忙着忙着，总是容易忘事儿。所以，对于她想买衣服的要求呢，就总是嘴上答应，事后遗忘。

爹爹又时常出门，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见不着人影。

每一次的希望落空，她终于是闹脾气了。把自己一个人闷在房间里，不吃不喝，闹绝食。

周氏巴不得她早点死，自然不会去管，下人们也不敢管。

但是有一人，却总会在她饿肚子的时候，命人做好她最爱吃的青椒鱼给端到房间，哄着她吃完。

那个人，就是白倾雪。

那时候的白倾雪，不仅是姐姐，更像是母亲，对她关心备至。

她对白倾雪说起自己想要买新衣服的愿望，白倾雪就对她说：“依依乖啊，姐姐答应你，以后娘亲买给我的衣服我都留着，你要好好吃饭，等你有我这么高了，我就把那些衣服都送给你，姐姐没穿过的，都是新衣服呀！”

白倾雪那时的笑容，就是白依依童年最温暖的那道光。

今天白倾雪跟她说起衣服的事，白依依才终于明白，这么多年了，姐姐竟然一直记着儿时的承诺。

如果不是那个生日礼物的事，如果不是周氏从中作梗，如果她能多去了解，如果她……

如果有那么多的如果，她们姐妹是不是会一直像小时候那样要好？

今天，白倾雪也就不会遇害？

可是。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白依依闭上了眼睛，趴在膝盖上，泪水滑过裙摆，临时了脚下一块。

“姐姐，我好想你……”

这么多年，从未叫过她一声“姐姐”，以后，没机会了。

……

次日晌午。白依依被衙役押赴刑场，坐在囚车上，环游街市。

周围许多围观的人群拼命的拿东西砸她，有菜叶，鸡蛋，臭鞋，脏袜……

“灾星！滚出杨江！”

“灾星！赶紧去死！”

“祸害！立刻消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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