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被出帐的程凌看到,温柔的拽了下来:“你伤势未愈,为何不能安分一些,总是让我操心…”
周围的士兵虽低下脑袋,眼神不时瞄向两人,裴文熙也不敢争执,乖乖被他拉离人群,生怕刺激到他做出不合礼数的举动。
行至柏枭湖边,寒冷的气温让湖面筑起一道厚重的砖地,天空还下着微微的雪糜,洁白的玉尘落在光秃秃的枝头,像是逆寒绽放的花蕊清冷优美。
程凌解下自己的貂裘毛领披在她的身上,堂堂的三军主帅看上去显得弱不禁风:“今早我已另外安排了五百的精兵前去迎接孟朗凯旋,为保万一秋歆和顾春堂也自请前往,你大可放心?”
近来军中事宜繁忙,程凌也没那么多时间陪她,原本今日还有事物堆满案头没有处理,瞧着她迫不及待往碧月谭赶,想来这几日她也是急坏了,当下哪里还管什么军务,直接撂下挑子带她出来散散心。
自然握住她冰凉的十指,有些责怪的凑在唇边呵气:“这么冷的天气,出门也不知道多披件衣物,你这旧伤未好,若是再添风寒,你是要我战场上也记挂着你?”
裴文熙勉强一笑,抽出自己的手指转开话题:“我以后会注意的,师兄不必为我担忧,现今军中形势大好,南疆负隅抵抗也撑不了多久。”
凉风瞬间穿过空出的掌心,还是心存芥蒂吗?若是放在以前他会以为裴文熙不好意思,可在见识了她如今的厚颜之后,这个理由就无法让他自欺欺人。
程凌尴尬的收回手掌,平缓沉稳道:“昨日我已与军中众将联名上书,此役你为国负伤功劳最大,今日回去时你且看上去虚弱些。”两人站了一会儿,程凌略微动了动,抖去肩上雪菲继续道:“我会在收复南疆的关键时刻停下来,顾春堂已备好病危的伤药,倒时我只需再上一道你病危的折子,请求陛下赐药‘半生’,这事便是十拿九稳了。”
原来他早已替自己想好了办法,裴文熙呆滞的瞧着眼前之人,即便是厚重的长袍也难掩他与生俱来的贵族之气。
也对,程凌从来都不是趋炎附势的人,她还天真的以为师兄口中拿到‘半生’的方法,与她不谋而合,其实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人卑鄙,竟还妄想将他拖下泥潭。
裴文熙看着一望无垠的雪景哑然失笑,神色中透露出一丝凄凉和自鄙:“还是师兄思虑周到,师兄有没有想过我为何要拿‘半生’?”
雪地上脚印深浅不一,程凌走在后面,墨黑官靴落下深深的印子与略小脚印并成一排:“不重要,既然你答应我事成之后与我归隐山林,那么这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貂裘披风的身影一顿,于银白世界中显得有些突兀,她没有回头,语气依旧不咸不淡:“师兄是成骏王府未来的小王爷,没必要为我舍弃荣华的生活,师兄也更不必担忧我会向桓武帝复仇,只要拿到半生我就会如约归隐…”
轻松的脚步停了下来,他于寒风中站定,瞧着并排的脚印忽然有些好笑,堂堂成骏王府的世子爷,位列阳城三子之一的青年才俊,求亲之人不胜枚举却至今未娶,难道她还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吗?
裴文熙自顾自走在前面,身后没了响动,她徐徐回首,他慢慢抬头,四目相触一霎间,安静得可怕,约莫十步的距离,裴文熙没有往回走,程凌亦没有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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