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院里的人群熙熙攘攘,顾思风顾不上去看他们“抽筋”的演艺,那面孔扭曲的就是再和面。说白了就是他快要迟到了,走来上学果然费时间,出门前还信心满满得以为可以在路边吃个饭再进校门。
推开门,还好,大家都只是再整理素材,喝了一杯水,环视四周,终于看到了整理茶水的齐小瞒,她的动作没有间断,没有看向他这边。
接着舒了一口气,拿起旁边的素材,上面标着的号码正好是要放在齐小瞒那边的书柜,顾思风吱吱牙,也不是不能去,装出已经来这里很久的样子走向齐小瞒,齐小瞒的侧脸越来越近,顾思风想着打声招呼,可就在齐小瞒抬头的一刹那,他看到的是那双可以用五千米黑森林来形容的眼睛红肿的厉害,张开的嘴又合了上去。
他俩的视线没有对上一秒,甚至连待在一块的时间都没有一秒。顾思风刚站到齐小瞒旁边,齐小瞒就离开了。
顾思风不知道齐小瞒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想知道,哪怕一点点,只要关于她就可以。
顾思风还在想着齐小瞒的时候,演艺厅的同学正聚在一起,直到有个男生提醒他老师让集合的时候他才缓过神,但很快又陷入关于齐小瞒的思绪中。
“一个月之后,会有位教授来我们艺术院看课,并且会挑选出一名学生做他的助理,这次的科目主题和内容不限,我打算分成两组,一组表演,一组口语,表演组我打算讲给齐小瞒,口语组我打算交给顾思风。大家有没有意见?”
一气呵成,欢呼声一片,没有人在意老师的最后一句话,大家也都早已经习惯了这个老师的风格,有意见也不能说,都觉得她的话都是计划好了的,后面的那句“有没有意见”纯粹是让别人对她有一些好感。
众多目光投向齐小瞒和顾思风,有高兴也有遗憾,毕竟主角被选到的几率会远远大于群众演员。当顾思风再一次缓过神时,他带着喜悦看向齐小瞒,看到的却是那个回以礼貌的勉强,根本就没有一丝激动。
顾思风也开始滑落下去。
——你我本是草,根深则蒂固,根枯则茎屈,只是你是根我是茎。
其实那天,齐小瞒不想理任何人,红肿的眼睛对她来说不是什么,而是在那天后,她的心里又多了一堵墙,昏暗,高的望不到顶端,四周都是,只有她一个人用手去触摸那堵墙,但又立即收回了手。
她有些这样一个想法:她现在所拥有的,都不是她的。
如果越往深处想,这个想法越细思极恐。假如有那么一天,朋友只是因为另一个朋友才选择和你交朋友,恋人只是为了体验被爱的感觉才选择与你在一起……最后朋友接二连三的离开,恋人随便一个理由和你分手,而你还傻乎乎地纠纷着这些感情,掏着心窝问其他人“我这么好,做错了什么?”然而却是无人问津。
空荡荡的别墅只有千屈,保姆和睁着眼睛坐在院子里的老爷子,千屈坐在草坪上,看向父亲看向的方向,只是父亲看不到那个方向有什么。
“爸,你说,人咋就这么犟。”千屈很平淡地问,他这句话其实是说给自己听的。
老爷子遵循着声音抹过头,可眼睛看起来还是看着那个方向,他以为他正对着的就是千屈,其实还差一点距离。
“有什么犟的,如果不是为了某个目的,谁会选择犟。”他这句话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千屈没有说话,他想听老爷子接着说,老爷子停顿了一会,脸上浮现出的是悔过,紧接着是激动难言的愁绪。
“你说,你妈非那么犟干嘛,有什么不好问的,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我也不是不会回答她,我也不是不会向她解释,我又不是不爱她,我怎么可能不爱她,我……我……”
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终于说不下去了,眼睛疼痛到留不出眼泪。
千屈看着面前的这个老人不停地捶打着自己,他也曾恨过这个男人,现如今的他却让他感到如此可怜和无助。
冰冷的血液躺在洗水池中,顺过手臂又滴落在地板上,打出滴答滴答的声音,演奏着一曲悲剧,刀也冰凉凉地掉在地上,那一刻,那个年轻貌美的妈妈躺在墙角,脸色惨白,目光昏淡,看着千屈,只有一句“对不起。”
当手术室的灯熄灭时,当医生口中说出“对不起”时,一道雷狠狠地劈在千屈头上,他疯狂地求着医生救救他的妈妈,却得不到回应,他开始扑向男人,男人也没有躲避,承受了千屈所有的愤怒和恨,医生将他俩分开时落下的只是一句“我会恨你一辈子。”男人瘫坐在椅子上,头埋着,狠狠地抽打着自己的脸。
一辈子又能有多长。校园里的我会爱你一辈子,后来看到的是她挽着别人的胳膊,依偎在别人的怀里,他拉着别人的手,说着一辈子的话;狗的忠诚只有到死你才明白有多可贵,它用一生陪你,一个短暂。一辈子也不是太长,就像千屈对面前男人的恨,不过是一个短暂。
最后千屈在老爷子耳边说了一句话,老爷子点了点头后,千屈就离开了院子,剩下的就是保姆照顾着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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