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回来了。”面罩下的声音略有些粗糙,可齐小瞒却被定格了,尽管声音有些变了,她还是记得,他有这样的身高也不奇怪,只是消瘦了许多。
齐小瞒说不出话,被定格的不只是她,似乎除了对面这个人,其他人都静止了。
那双手慢慢将面罩拿下,从额头到眼睛最后到下巴。
他回来了,这次真的回来了。
“千—屈—”齐小瞒的嘴唇微微颤动,没有声音,只剩下拼命忍住的泪水再按捺不住了,服务员的脚步声也停了下来,顾客们也只是定睛看着。
千屈手中的面罩摇摇欲坠,齐小瞒抱住了他的脖子,因为身高差距,千屈不得不弯着身子抱着她。
“你回来干什么!回来干什么!干什么!……”齐小瞒一直重复着这句话,话音未止,泪水也是。
另一副面罩下的男生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蹲下了身子,泣不成声。
有情侣用纸巾擦拭着眼泪,就像她们看到电影里的男主经历了各种坎坷以后与女主破镜重圆;有人用手机拍下这一幕,感叹羡慕这样的爱情;也有人摆摆手,喝上几口,回忆起似曾相识的场景。
千屈消瘦了许多,齐小瞒也一直没敢放开千屈的手,因为她害怕,她能从这双手上感受到千屈独自承担了多少。
那双曾在月光下梳理我的头发的那双手,如今成了上了岁数的老年手。
“小姐,您好,这是我们经理免费送给二位的海鲜。还请慢用。”服务员放下海鲜,她的脸上也有泪痕。
按照顾思风的计划,千屈来了之后,顾思风就不该再出现了,可让千屈惊讶的是,顾思风半路折了回来。
当然,这些齐小瞒都不知情,还让两人互相介绍了彼此。千屈猜到一些,猜到顾思风正在后悔,两人脸上虽然热情,千屈在心里却是再嘲笑顾思风,更是再嘲笑自己。
三人在一块的氛围还算好,吃过饭后,三个人仍在冰岛之城玩了一会,只是顾思风不再跟在齐小瞒身后,而是跟在齐小瞒和千屈两个人身后。他想扇自己两巴掌,就当是对自己的惩罚,内心交杂,说不清的不舍和难过,像人间四月天里的一朵除开的菊花。
雪不再紧了。
落在齐小瞒两肩,千屈面对着她,给她弄了弄帽子。小巷的残灯被雪的明亮掩盖着,两人正在说着什么,大概是千屈再向齐小瞒解释吧。
顾思风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知道自己再做什么,明明自己该走了,该回避一会伤害了,却还是很认真地承受着这份伤痛。
直到有车鸣笛声,顾思风才回过神,关上车门的几秒后,他狠狠扇了自己几巴掌,吓得司机刚说出一半的话,另一半又咽了回去,默默开着车,不知道要去哪里,所以车只是在路上很难很小心很难过地爬行着。
——说世间七苦:爱、别、离、怨、狠、求、不得;问世间安能得两全。往往三个人中,两个人的美好成就得是另一个人的伤害。就是说世上每一件东西大多都是物各有主的,容不下第二个人来享用,大概我们所享用的快乐,是有人承受着我们不知道的伤害来赠予我们的吧。
千屈和齐小瞒分开之后,齐小瞒快步跑回了家,捧着那个粉色杯底的杯子,站在窗前看向了那个那个老方向,还好,她看到了里面若隐若现的身影,她这次才放心,他不会再离开了。
千屈和齐小瞒约好明天送她去艺术院。
这个冬天很美好,我想要的一切都回来了。
……
……
东边有一丝光线印在这个城市,有鸟儿踩过枝杈让雪落下,路上行人慢慢走着,热气从口中哈出,店门前总会有多种多样的雪人,有大有小,有美有丑。
齐小瞒没想到顾思风也会在楼下等他,千屈见到顾思风的时候不再吃惊,现在他百分百肯定顾思风后悔了,顾思风也是这样认为。
走在路上齐小瞒觉得三个人在一块比这个冬天还要冷,自己就是冰窑里的一盏灼灯,再怎么燃烧自己也拿不了这零下三十摄氏度一分一毫。
到赵姨门店的时候,是千屈先停下脚步,他还记得齐小瞒爱吃八宝粥,却是顾思风抢先跑去买的,而且只买了两杯,这一下,他是再向千屈表明了态度。
就在齐小瞒这一方面,顾思风想和他争抢,这一点上是无需质疑的。
送到校门外的时候,千屈得到的是顾思风得到一句“好了,你就到这吧,再往后(指进入艺术院)也不需要你了。”
如果真要这么说,自己不出现不就可以了,而现在顾思风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和口舌让自己回来,又演了这么一出。打心底,千屈是看不起顾思风的,嘲笑他挖了坑自己跳,嘲笑他不甘愿当第三者的挣扎,更嘲笑他同自己相似的虚伪。
两人对彼此的印象都是否认。
最明了的还是齐小瞒,一路上的不自在几乎令她作呕,从一开始,她就不可能察觉不到顾思风对她地感情,现在顾思风的种种行为更是看在眼里,她也清楚现在面对的选择也是对她的压迫。
明明知道自己不会喜欢上顾思风,知道顾思风喜欢她,还偏偏去吊顾思风的胃口,仅仅是因为想要报复千屈的离开,而现在千屈回来了,她所面临的选择固然是要伤害一个人来成全自己。
那个人就是顾思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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