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涴歆见她喝多了不想计较什么，语气平淡的回答：“散步。”

周茹忽然暴怒，“顔涴歆！我真讨厌透了你这副永远都随意，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你比邹园厉害多了，她再冷漠也会被激怒，可是你呢，你凭什么永远这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她没想到周茹会大声嚷起来，好在这条路有些偏僻，在加上这个时间，几乎没有路人。

周茹垂下头，语气也弱了一些，“你究竟有什么魔力？为什么所有人都站在你那边？为什么他们都喜欢你，都说你好？”她仰起头，满脸傲慢，“我堂堂表演系科班出身，学校里永远的女一号，四年的第一名和一等奖学金，老师和父母的骄傲，你算什么东西！你学过表演吗！我那么努力，为了保持身材从上大学的第一天开始就不敢随便吃东西，不管多累多烦都坚持做运动和保养皮肤，我要永远保持最佳状态出现在大众的视线里。我可以为了角色一个星期暴瘦15斤，一个小时把五页的台词倒背如流，我恐高，可我还是咬着牙站在二十几层的楼顶拍戏，就站在天台边上，你做得到吗？”

她微微低头，“我曾经一个月见十九个组，看尽人间冷暖，刚出道的时候好不容易获得的角色在我准备充分的时候临时被替换，连个理由都不给我，好不容易有戏拍的时候又受到各种不公平的待遇，你知道我这一路走过来有多不容易吗？”

她抬起有些微红的眼睛看着顔涴歆，“你当然不会知道，你从一开始就遇到了赵晋，不会有人敢亏待你，你怎么会懂我的苦衷？我试过赵晋五部戏，他每次都说我不合适，可你却能轻而易举的得到他的认可，演一个女二号都可以让大家喜欢，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顔涴歆，我问你，你懂演戏吗？你知道什么叫演技吗？你不过是被观众捧到云端罢了，你凭什么高高在上还一副不在乎的样子！除了运气好之外，究竟你哪里比我强？为什么好事总找得到你？你凭什么那么容易就得到所有的一切！”

周茹强忍着眼泪，那倔强的模样触痛了顔涴歆的心，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苦楚，谁也替代不了。

周茹弯下腰呕出几口酒，顔涴歆看她难受的样子，放下手里的甜品袋子拍了拍她的背，等她吐完扶住她的胳膊。

她从来不愿意解释什么，更何况是对一个喝多了的人。

周茹似乎很不舒服，整个人的重量都靠在顔涴歆身上，她伸手去掏周茹的手机，找到助理的电话拨过去，“我是颜涴歆，周茹喝多了，麻烦你来接她回去吧，我们在建北街，你先过来，具体的位置我一会儿再告诉你。”

挂了电话，她四处张望了一下，对面有一家酒店，但她只是出来散步，并没有带身份证，看周茹这个样子肯定也没有，她只能拖着周茹慢慢往前走，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让她坐一下，她们两个之间的任何一个人都不适合这个时候以这个状态出现在街道上，尤其是周茹。

又走了一会儿她看到一家KTV，人似乎也不多，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帽子摘下来给周茹戴上，然后又把自己的围巾往上拽了拽盖住小半张脸，然后拖着周茹进去了。

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周茹拖到包厢里，周茹歪倒在沙发上像是睡着了，她出了一身汗，扯下围巾，伸手拿了瓶水喝，然后又给周茹的助理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的位置。

她把手机放到桌子上，看着安静地周茹，心里百般滋味。

周茹的助理很快就来了，一进门就忙不迭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茹姐没告诉我她去哪，电话也不接……”

顔涴歆打断了她的话，“还需要我帮忙吗？”

周茹的助理连忙摇了摇头，“不用了不用了，我叫司机过来，不麻烦你了。”

她起身要走，身后的助理忽然叫了自己一声，然后小心翼翼的问：“茹姐喝多了，没说什么吧？”

不等她回答，周茹的手机响了，助理一看屏幕赶紧接了起来，脸上还挂着对顔涴歆的歉意，对着话筒说：“阿姨，茹姐拍戏呢，她挺好的，医生说已经没事了，您放心吧，回头我告诉她给您回电话吧，好，好好，您早点休息。”

放下电话助理满脸的歉意，“实在不好意思，是茹姐的妈妈，每次晚接一会儿电话都会担心，茹姐嘱咐了一定要哄着她——”

顔涴歆没有心思再听她说什么，转过头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见到她的时候就已经喝多了，什么都没说，过了今天我什么都不会记得。”

走出KTV的大门，顔涴歆深吸了一口气，站了一会儿，她忽然觉得晚风很冷，想起来买的甜品丢在了路边，她把双手插在口袋里，抬起脚步沿着路边往可以打车的地方走。

周茹咄咄逼人的质问声还回响在她耳边，她不是没听过别人在背后对她说三道四，可这样当面质问还是第一次，面对一个酒醉的人，她不想反驳。

人们只看到她现在拥有的机会，谁知道她曾经失去过多少？那些人又凭什么认定她现在得到的，就是最想要的？那些他们从不珍惜甚至从不在意的东西，是她永远都求不到的。

夜风微凉，顔涴歆抱了抱双臂。

真可惜，世界上没有互换这样的能力，否则把你换做我，周茹，你未必能走到我顔涴歆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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