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眸光深幽,掩去眸中戾气,颔首。
是夜,皓月当空,星子密布,洛枝的脸上依旧是木乃伊造型,来到烽火房门外。
还没敲响第三下,房门便从中打开了,烽火一身月白色袍子整整齐齐,神色从容。
似乎只有洛枝一个人是去做贼的,他是赏月的。
风声呼啸,烽火诡异莫测的轻功,让洛枝惴惴不安的心稍微安稳。
望着头顶皎洁的皓月,颇有些郁闷,当贼都不给个月黑风高的好气!
墙头,两个人影模糊成一团,洛枝并没有急着进入,而是和烽火心翼翼的在四周观察了一圈。
琴王府里很安静,两人在墙头守望了一炷香的时间,硬是一个人影也没见到!
越安静,越诡异,洛枝心头隐隐腾起不安,这偌大的琴王府,竟然没有一个侍卫婢女?
原想着挟持一个婢女或厮问问路,看来这个计划也泡汤了。
夜寂无声,月上柳梢,洛枝咬了咬唇,就算是空城计,她也不得不闯闯!
上官抚琴这个人,清冷似仙,没有半点凡尘之气,眼神太过淡然。
洛枝见过许多饶眼睛,唯有上官抚琴的一双眼,让她见之难忘,那是一双她迄今为止见过的,唯一没有欲的眼睛。
干净纯粹的像是刚融化的雪山积雪,剔透冷淡。
倘若不硬闯琴王府,她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眸光逐渐转冷,洛枝捏了捏烽火掌心,少年袍脚翻飞,带着洛枝一跃而入。
桃花深处,竹楼,童九恭敬垂首:“公子,他们果然来了!”
上官抚琴神色平静,轻啜一口茶水,茶烟袅袅,看不清神情。
目光轻巧的落在案上的焦尾琴上。
琴弦上,染着殷红的血,旁边凌乱的放着数条绢帕,亦是绯色。
童九的目光,缓缓落在男子滴着血珠的手指上,微黯。
“让他们在琴王府玩会儿,等他们玩够了,送他们出去。”
童九默了默,低声,“是!”
踏出竹屋,童九回首,目露担忧,自从公子从江上回来,彻夜弹琴,再这样下去,公子的手,恐怕要废了!
都怪那个女人!定是那个厚颜无耻的女人让公子变得这么奇怪的!
居然还敢擅闯琴王府?以为琴王府是这么容易进的吗?
不知死活!
童九轻哼了声,身形一掠,消失在了桃花林间。
竹屋没,又轻啜了口茶水,上官抚琴缓缓放下茶盏,双手又抚到案上的焦尾琴上。
一缕琴音在房梁处缭缭盘旋,如玉的手指在琴弦上优雅拨动,弹的依旧是江上笛音那曲。
他自幼过目不忘,音律造诣奇高,听过的曲调再弹出来分毫不差。
可这曲琴音,琴技仍然精湛,却像少了最重要的一位引子,只听“铮”的一声,琴声戛然而止。
白玉指尖,又沁出一朵血珠。
上官抚琴眉目紧皱,薄唇紧抿,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眉目才舒缓开来。
清澈的眸子微阖。
不再看案上的焦尾琴,亦没有用崭新的绢帕擦拭染血的琴弦,默然静坐,阖目沉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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