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人不走大门，要去干什么？花月不放心，便也偷偷跟了上去。穿过几个人影稀少的巷子后洛千玄停了下来，她武力不及他，不敢跟的太近，只好屏息躲得远远的。

从她的方向看去，一睹墙正好堵住了与洛千玄交谈的人，她只能看见那人黑色的衣摆和露出的黑色靴面。洛千玄与那人交谈了一会后，那黑面靴不见了，洛千玄手里多了件用布裹着的东西，他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步履匆匆的往前走去。

那巷子四通八达，花月又跟的远，很快就跟丢了。刚经过一户人家，突然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你在跟踪殿下？”

花月吓了一跳，以为是洛千玄发现了自己，但后面听到说话声便知不是，因那是清脆的女声，而且那声音她还很熟悉，果然转头便见到一身黑衣，面戴黑纱的香若。

“刚才和洛千玄说话的人是你？”花月倒也没有多惊讶，香若本来就为洛千玄做事，只是心里某个地方还是有些苦涩。

香若对花月直呼洛千玄名讳也见怪不怪，她在他面前本来就落落大方，两人相谈时也毫无隔阂，舒服自然，而自己……

而且那日她将情报告诉洛千玄后问他是否喜欢右护法时，他居然毫不犹豫的点了头，目光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那样的他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光彩动人，俊逸温润，而那瞬间的光彩全是因另一个女人，却是她无法触及的高山之雪。

于是她便继续问“可是等除了江相，她会走的。”

哪知洛千玄道：“到时候我便向她表露心意，若她亦同样心悦于我，日后我便风风光光用她的身份迎娶她，爱护她一世。若她想走，”说到那里他先是苦涩一笑，随即又道，“我这一生，似乎并无所求之物，这社稷江山亦非我本心，但唯独她，我不想放手，我会争取让她留在我身边，若她真不愿留下……不会的……”

说到那里，他便不说了，但香若心里明白，后一种情况是不会发生的。

想到这里，香若紧紧捏紧拳头，低垂的眸子闪过狠厉，随即温和的看向花月：“是，殿下向我交代了一些事情。”

“江相一事有进展了？

香若眉头拧成一团，低了低眸，再抬起，眼底一片氤氲。

放才花月见洛千玄飞快离开，现在又见香若这副模样，有些急道：“怎么了？洛千玄要去做危险的事？”

香若别过脸，突然沉默了，可身上却透露着说不尽的哀凉。

花月平日待人随和，很好相处，但骨子里骄傲又有很强的自尊心，只是到了这片大陆，太多的意外让她变得小心翼翼，而且自从发现喜欢洛千玄后，内心甚至莫名有些自卑，抿了抿唇，她目光里满是恳切地祈求：“香若，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啊！就当我求你了！”

…

“可是接下来那件事很危险。”

香若眼神闪烁，似在犹豫要不要说，但那犹豫却让花月知道她在动摇，于是语气便更低：“你也喜欢他，那更不愿让他涉险，便是为了他好，告诉我，可以吗？”

“江相将书房弄得那么神秘，里面定然有什么证据，殿下之前失败过一次，便没有轻举妄动。其实等江相造反再镇压也无不可，但殿下仁厚，怕连累太多无辜，方才决定再探书房寻找证据。他不派别人，却是想自己亲自去，那书房外便有那么古怪的东西，说不上还有什么机关，而且我这几日打探相府，里面守卫愈发森严，近来殿下身体愈不如前，他就是表面若无其事，若是殿下失败，那结果……”

花月心间一紧，忍不住攥紧衣袖：“他方才是去哪了？该不会这就去了？”

“如今夜色未深，殿下方才是绕路回府了，应当会等天色黑一些再动身。”

花月近来深受绞心之痛，晚上睡不好，白日也睡不着，一来二去，精神状态不怎么好，揪心洛千玄的安慰，她甚至没有深思香若的话，便相信了她。

“谢谢你告诉我，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会把东西拿出来的。以防万一，拜托你到无尘殿外守着，倘若亥时前我没有回来，之后无论如何都要阻止他放弃这个方向，若他问起我，便说我有事走了，江相的事就拜托他了。那时我会给你江柔的人皮面具，还希望在扳倒江相之前你能继续扮演江柔，拜托你了。”

香若垂下眸：“好，我答应你……对不起。”

花月便也不再耽误时间，转身立即回了皇子府。

等到花月身影消失不见后，香若冷笑了一声：“只盼你，有去无回。”

天气忽然冷了下来，花月关好木窗，站在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的洛千玄身边，替他仔细盖好被子，目光像看珍宝一般久久停留在他白皙俊逸的脸上，感叹道：“怎生的如此好看呐，似非人间物，而是天上仙。怕连一般的神仙，在你身边都不及你一半飘逸出尘，仙风玉骨。其实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你很熟悉，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就认识你啊……既然已知江相有不臣之心，还有淮梁王，别的地方也有部署，不管如何江相败局已定。幸好我已将幻灭之事提前告诉你，后面的事，我也信你都能处理好。”

说着说着她不知不觉流了泪，摸了摸头上无忧送给她的那支珍珠发簪：“希望你和香若早些相认。其实我还挺想见见无忧的，那个小机灵鬼，总像大人一样说话，嘴是厉害了些，但心却是柔软可爱，我很喜欢她，不能跟她当面道别，亦无法与你当面道别，我藏不住自己的心事，但喜欢你这件事我隐藏的很好吧？我不想你有负担。洛千玄，再见了，或许，可能再也不见了。”

花月转过头的那瞬间，脸上的表情从留恋不舍变成了决绝坚定。她关门出去跟侍女叮嘱：“殿下在休息，不要去打扰他。”

方才给他喝茶之前，洛千玄还满脸喜意，且充满自信的告诉她，不出意外很快就能收网了，但没说完这句话，他就已经倒在了桌上。

月归人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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