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你带回去给顾学长吧。”吃完饭,叶南风将手里的打包盒递给程景然。
“我又不是快递小哥。”程景然撇撇嘴,“既然来了,不准备见见刘媛吗?”
“见是要见的。”叶南风说道,“但是你真的确定,她看见我之后不会再次受到伤害?据我所知,任何一种情况都会刺激到她。”
“明天就要进行第二次植皮手术了,总不能一直让她就这样下去,也不利于后期恢复。”程景然叹口气。
“我先回酒店看看母亲。”叶南风说,“你也先试探一下刘媛的反应,别弄巧成拙。”
程景然提着饭菜回到医院,到了心外科,知道顾西洲进了手术室还没出来。程景然把饭菜放在顾西洲的办公桌上,写了张便签,又把车钥匙放进顾西洲的外衣口袋里。做完这一切,程景然晃回了自己的烧伤科。
“程医生,明天就是第二次手术了,痛苦也只增不减,还有什么是我们可以做的吗?”秦楚楠站在科室外,等到了回来的程景然。
“烧伤本就是痛苦的,清创也好,取皮植皮也好,还是后期的恢复期也好,基本上都可以说是酷刑。家属能做的,只有心里安慰和关怀鼓励。”
“刘媛今天开始逃避了,她拒绝和我见面,甚至拒绝见她的父母。”程景然看清秦楚楠眼中的疲态,已然不见当初第一次见面时的意气风发。
“应激障碍就是这样,会有这样逃避的阶段。患者会回避与刺激相关的场所和人群,因为你们都是当时在现场亲眼目睹她受伤的人。”
“只能这样等下去了吗?”秦楚楠靠在墙上。
“我进去看看。”程景然打开房门走进刘媛的病房。
程景然很明白,到了现在的这个阶段,是家属心理压力最大的时候。心理上和身体上的疲惫已经快要压垮秦楚楠,加之刘媛还是一个极其不配合的病人。
“浩然,西洲呢?”刘媛躺在病床上,努力的想看清程景然身后有没有顾西洲。
“明天就是第二次手术了,你要加油!”程景然检查了刘媛第一次手术后的回复情况,“新皮肤愈合的很好,你要加油。”
“浩然,西洲呢?”刘媛很执著。
“刘媛,西洲是医生,这房间外有多少人等着救治,他不可能说来看你就来看你!”程景然有些生气。
“可我也是病人啊,我也需要治疗!”
程景然动了动嘴角,告诉自己不能和刘媛置气,看了看她的体征各项参数。
“一会儿吃些东西,今晚早点休息,好好睡一觉。”程景然转身离开。
“她还是只需要顾医生,对吗?”程景然关好门,靠在一旁墙壁上的秦楚楠低着头问。
“作为医生,我要告诉你的是,眼下要以病人为主,活着一切就都有希望。”
“我想你误会了,程医生。”秦楚楠站直了,“在救命这件事上,我从未退缩。但是作为未婚夫,我的未婚妻心心念念别的男人,放在谁身上都受不了!”
“秦先生,容我再多一句嘴。”程景然看看周围,没什么人,“如果顾西洲和刘媛有什么,早就有了,用得着等到现在?刘媛的应激障碍在扰乱她的意识,身为家属,要多些耐心陪伴和开导,话说的简单,可实际做起来确是异常艰难。做我们这行,看得多了,到最后,病人家属先比病人崩溃的比比皆是!各种理由和想法不断冒出来,秦先生,我希望你是坚强的那一个!”
程景然回到科室办公室,关上门,坐在靠椅上扶着额头。现在在烧伤科,面对的压力不比在心外科小。在做住院医师那会儿,他每次给病人换药的时候,都感觉自己是一个行刑的刽子手,药水刺激创面,病患哇哇大叫,他的心也跟着疼。要说感同身受,医生最能体会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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