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李路惊愕问道。
陆韭儿不答,纠结着要不要动手打晕李路强闯出去。
李路稍一思索,觉察事情并不简单,“非大理寺的人不可能有牢房钥匙,你是内奸?”
陆韭儿准备动手但又怕他叫嚷惊动外围守卫。她正思忖着,却一个恍神被李路快手摘了面巾。
李路瞪大了眼睛满脸吃惊,“怎么会是你?”他看看后面鲜血流了一裤裆的罗起,支支吾吾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陆韭儿简简单单四个字:替天行道。
李路拿出私藏在大理寺后院的酒给陆韭儿缓缓倒上一杯,俩人举杯对酌起来。院里凉风徐徐,寂静清幽,能依稀听到蟋蟀的鸣叫声,的确是个适合饮酒谈心的好地方。
李路率先开口冷嘲道:“你不是非要遵守律法定他无罪,为何又要私自将他处刑,岂不自相矛盾!”
陆韭儿坦诚道:“我自认我的确是个自相矛盾的人。我作为执法者怕因为无证据就将他定罪而冤枉了他,但作为普通人我又憎恶他这种欺辱非礼妇女的无耻之徒。只可惜昭国律法对猥亵妇女之罪定得太过于轻,取证也是难上加难,所以常常让此类恶徒逍遥法外。我唯有靠此举来泄我的心头之恨。”
李路冷笑语气掺杂着一丝戏谑味说道:“你一边不让别人逼他认罪,一边又按自己的“正义”处刑他,是不是太双重标准了!”
陆韭儿摊开双手耸耸肩,坦然道:“我从来我说过我是个完人啊!而且民众是想借杀人之事处罚他,若以后其他真凶出现他岂不成了“受害者”,反而洗白了。我处刑他是因为他调戏妇女,与他是不是杀人凶手毫无关系。我之所以驳回此案是因为我不能接受司法的不公正审判,在我看来犯罪可怕但是不受约束的刑罚权更可怕。”
李路蹙眉思忖半刻,不解:“怎么说?”
陆韭儿直言道:“我曾听过这样一句话一次犯罪不过是污染了水流,而一次不公正的司法却是污染了水源。你还记得半年前京兆尹判的那个“张生救老妪”的案子吗?”
李路依稀想起:“记得,当时挺轰动的,可那就是个简单的民事案与这凶杀案有何关系。”
陆韭儿义正言辞道:“当时据张生所说他好心在路边救起了被疾驰而过的马车带翻的徐老妪,而事后徐老妪却指认张生是撞倒她的人。事实的真相如何我们不得而知,但此案在缺乏人证物证的情况下判了张生有罪。而在这之后民众不再敢救起路边陌生的伤者,就算真的有人敢救但那些伤者也纷纷效仿那老妪诬陷救人者。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感荡然无存,其带来的恶劣影响远比一场凶杀案更可怕。”
李路听完这些话将酒杯之中的酒一饮而尽,未再多言,甩着袖子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只留下一句“下次再喝。”
自从上次亲吻之事被华宁宇看见,陆韭儿已有个把月没收到他打马球、喝酒的邀约了,每次见到陆韭儿他都是一副“你可千万别看上我的”表情闪避着她。陆韭儿终于忍无可忍,将他一把抓至幽僻处,郑重告知道:“华宁宇,你此人虽身材挺拔,相貌也还算端正。但是!和“俊美男子”四个字完全不搭边,和璟王也是天差地别,所以你完全可以放心。我!是绝对不会看上你的!”
华宁宇常舒一口气,“那就好!”转念一想,瞪大了眼睛,“那你这是承认你和璟王是真的喽!”
陆韭儿无言以对,甩袖而走。
陆韭儿本以为自己已被百姓记恨上,担心日日会被追着打骂,特地在大理寺多准备了几套换洗的衣裳。
毓王曾询问过陆韭儿要不要派人保护她将闹事民众清除,陆韭儿拒绝了毓王的好意,她觉得在这种时候你越拦他们就越来劲。
不过百姓倒是挺善忘的,过几日出了个王员外媳妇偷人、李秀才与妻子和离等事就把李小草的案子忘得一干二净了,也没再谈论谴责过她这个大理寺少卿了。
陆韭儿都不知道这事是幸还是不幸。
她无奈地思考着:若是当初他们其中能有一两个人在李小草被罗起调戏时能出手相救,那么也许后面一切的悲剧都不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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