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仲江送曲沐宁回去,他坐在院子里,看着她又拿出小木剑来对着剑谱把之前学的动作练了一遍。只因为从前曲沐宁对这些东西是从来都不感兴趣的,谁也没发现过她练起剑来是真的有模有样。当真是天赋使然,容晏的夸奖,并非什么人都能得到的。
他放下手中杯,“宁儿可知这萍水剑的来源?”
“不知,二哥这剑谱上可不讲江湖野史。”
曲仲江点点她的额头,四周茶香氤氲,兄妹二人在院子里说起了故事。
“萍水剑法起初是雾江云氏的掌门所创。那雾江云氏子弟女子居多,体质特殊,剑法飘逸灵动难以捉摸是其特点,也是其精髓。”
曲沐宁点点头,她正是看中了萍水剑的这一特点。
“云氏凭借萍水一剑叱咤江湖,百年内成长为武林上的大门派。这套剑法曾经名满江湖,引无数子弟拜入云氏门下,那雾江两岸的地界,几乎都是云家的。”
“后来呢?”
“后来……”曲仲江将茶饮尽,“云氏一朝灭门,此剑便销声匿迹。”
“全死了?”曲沐宁问。
“也许吧。”
曲沐宁知道,她看到的那本剑谱绝非原本是有人临摹抄写下来的版子,不知经历了多少辗转到了曲仲江的手里。
手心的汗沁湿了书页。
人在跌落深渊时,总是会被遗忘;在声名鹊起时,总是会被爱戴。
南国覆灭后,她由父亲手下的护卫带着逃亡,亲眼看着宫殿在熊熊大火之中烧毁。那时候愿意帮她的人,少之又少。后来过去了许多年,她再次站在那片土地上,作为历史上第一个复国成功的人,第一个尊称女尊的存在,亲近她的人眼花缭乱。
生逢乱世,定国安苍四个字谈何容易。
辰谷啊,那杯鸩酒的味道醇厚绵软,只是入了喉便是撕心裂肺的痛。
是她命好,与他同归于尽后还能再活一世。
然而无论是哪一个世界,残酷的道理一点都没有改变。做最强的那个,才是真理。
曲仲江走了。
屋内烛火摇曳,她的医书还没看完。
寒沧君所带来的那位少年的症结与她不同,他的血逆并不算重,天生不哑,发育也算正常。
总之,是比曲沐宁幸运的吧。
“小姐,要不要先选上衣服先试试?”兰锦在一边,看着自家小姐打了个哈欠,贴心地问道。
曲沐宁抬眸,便看到了那些堆满了她已经很宽敞的架子的衣服。
现在是初春,衣服的花色都是鲜活惹眼的居多。妙衣阁是曲家门下的产业,和布庄那边联合负责家里的衣服,许多年来都是京都里贵女追捧的存在。
小姐年龄小,那些裁缝们也喜欢送些鲜亮的,谁不喜欢鲜活的小孩子呢。
曲沐宁选了一件浅杏色的短绒衣,递给了兰锦:“你看着配上吧。”
一旁还送来了些首饰,都是琳琅阁的东西。掐丝的手艺极其精巧,纹理精致不繁乱,那玛瑙玉石的成色更是上乘。只是她年龄小,头上戴不起太多东西。
最后兰锦选了一件雪白的兔毛披风和一条杏色裙子,配上一双精巧的短筒白靴。
曲沐宁穿上这身,对着镜子照了两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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