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下午申时左右,刘义符将军队改制的相关草拟章程写完,走出书房到廊檐上伸了个懒腰,就见何承天满面红光,脚步轻快地进了后庭,上前就要见礼。
“何先生可算是回来了,怎么样?那个蒯广徽可答应所请?”
“陛下都交了底,臣也是再三劝说,蒯仲度是聪明人,岂敢不从。”何承天笑眯眯地回道。
“好!何先生里面请!”
刘义符又转回书房,请何承天落座,唤乔驹子上茶,这才问道:“那草庐精舍以朕观之,本就是一座书院,只是规模小了点,但绝非那蒯公一人可以授业,应该还有其他人吧?”
“不错!有四人在那里教授州中大族子弟,不过寒门子弟也不少,共有两百来名弟子吧。”何承天喷吐着酒气,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又道:“除了蒯仲度是草庐之主,亦是主课业者外,其余三人是后来主动前来相助的,有南阳张蒿,江夏黄琬,京兆韦欣泰,皆是博学之士。其中南阳张蒿虽是文士,却颇好兵略,与江夏黄琬皆五十来岁,可以出仕。”
“那其余三人,何先生可曾见过?若就此将岘山草庐加以扩建,转为官家,这四人是否都愿意继续授课?”
“陛下告辞不久,那三人就来了,张蒿与黄琬年轻一些颇有热情,有出仕之意蒯仲度与韦欣泰二人皆年已六旬,若转官学授课,他们也无甚异议,但对为官没甚志趣了。”
那也还不错,刘义符想了想,断然道:“这样吧!有劳何先生再与这四人洽谈一次,将书院全面扩建的事规划下来,那山谷还是太小了,另选址亦可,还不用耽误学子上课,所需钱粮人力可与王使君商量。张蒿与黄琬既有意,可带来行宫谒见一次。”
“臣领命!以臣之见,张蒿可为左司马掾,黄琬可为十二曹,陛下明察!”
见何承天起身要告退,刘义符取过用时大半日初步拟成的军制改良纲目递了过去,嘱咐道:“这是朕这数日来的一点想法,何先生拿去与吉、郭二位长史润色一二,最好请王、高二位司马也参详参详,争取能够尽快确立。”
“军制改良,这可不大容易啊!”何承天接过厚厚一叠文书,随手拉开看了看,一下就被其中的内容吸引住了,连看了好几面,不由惊讶道:“兵员编制方面改良甚好,这没问题。可将九品官人法评议人才的品级,设为军将升迁资序,这倒是妙极,只是高门官员恐怕会极力反对啊!”
刘义符不以为然道:“朕决意推行此策,而目前中府官员,又有几个高门出身的呢?”
“这还给军士将领都定下薪俸?”何承天越看越惊奇,很快看到后面去,又讶然问:“三省九部制?九品十八阶?这这这”
刘义符微微一笑道:“不错!目前尚书台、中书监、侍中,这不就是三省嘛!十二曹改组一下就是九部,其余承自两汉的监、寺可适当裁撤,何先生与二位长史再厘定以品级,整个制度就完善了。”
“兹事体大臣不好断言,还需慎重为是!”
何承天一下变得有点心事重重,匆匆退去。
季节变换,处暑已过,初秋天气仍有些炎热,清晨却有了一丝凉爽。
卯时初,天色一片乌青,行宫中庭里的侍卫们交接换岗,将高挑的灯笼一个个撤去,宽敞的中堂上却是灯火通明,韩龟寿带着四名内侍先里外查看,很快内史左子逸、记室刘怡也带着今日要朝议的大事章程出来,在廊檐下等着。
“左内史!昨日晚间吉长史与高司马递进来的几本文书是否要先给陛下御览,知会一声也是好的,以免没有准备。”
左子逸道:“马上就要开始了,现在报已来不及,看”
刘怡闻言回头一望,就见吉翰与何承天、郭叔融三人并行着出了厢房,而外面十二曹参军也进了中庭,就剩住得稍远一点的王公度、高道谨与几名统军大将,滞留襄阳的几郡太守还没到,于是,刘怡便与左子逸下庭院中相迎。
吉翰左右看看,四面拱了拱手道:“诸位都来得早啊,今天要议的事情可不少呢,现今境况如此,都要成竹在胸才是。”
“筹集钱粮用兵才是首要之事,安陆丰城侯那边或许要增援一下。”郭叔融沉吟片刻,又道:“现在又提出改制,某认为军队相关的可交由左、右司马将三军一并改了,在秋粮收上来之前可以完成。中府全面大改,还是到下荆州了再确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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