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越靠近烂尾楼,就闻到了一股鲜血的味道,树枝上还有几只乌鸦在叫着,胡君子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黑压压一片让人心里非常不舒服。只有三楼亮起了灯光,他跟在何翔的后面,越往上走那鲜血的闻到就越来越重,直到他们到了三楼,那味道更是难闻了,感觉胃有些不安分地翻腾着。
这处的烂尾楼原先是一房地产投资商盖的楼房,后来因资金跟不上而致使建了一半的楼成了烂尾楼,所以没有拉电路,他们只好拿了几台台灯来照明,所以整个三楼亮堂堂的。
十几名调查员正拿着装物证的袋子蹲在地上取证,两个穿白大褂的法医此刻也蹲了下来,检查着尸体。何翔是他们的组长,又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当他出现的时候,他们有些看到了便喊了“组长”。其中一名年轻人走到他身旁,和他介绍着情况。
“组长,死者黄明涛,凌晨五十分我们接到了报警电话,说他出现在这里,当我们赶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了。刚咽气没几分钟。”
“查到谁报的警了吗?”
“电话是直接打到刘局办公室的,对方用的是网络电话,IP地址也用了隐匿手法查不到。”
何翔皱起了眉,“确定吗?”
“确定,刘局接到电话就让我们赶过来了。”
此时他正走到离尸体两米外的地方,看到眼前的情景,心里瘆得慌。这大概是他见过最惨烈的尸体了,醉意瞬间全无。地上到处都是手指头和脚指头,还有舌头和离尸体最远的眼睛,尸体被绑在凳子上,周围很大一摊的鲜血,周围干燥处还有脚印子,看着像是鸟类的脚印子,应该是楼下欢叫的乌鸦脚印。
大概是乌鸦想吃肉了,想叼走最轻的眼珠子,所以那双眼睛离窗户边最近了。
“脚印手印收集了吗?”
“没有脚印手印。现场除了黄明涛的没有第二个人的痕迹,还有他留下了一封机打的自述书。”
“写了什么?”
“交代了318大案的全部细节。”
何翔停下了脚步,眉皱成了川字眉。没有她的足迹却有他的自述书,可见那个人是有多谨慎啊。
“验证了吗?”
“验证过了,使用的工具、时间、地点都和案卷上的一模一样。”
此时蹲在地上的男法医开口了,连连惊叹:“太令人惊奇了,每一处的切割口都平整圆滑,就像一到切那样,可完全没有这样的利器可以做到这样,就算是切割器也做不到啊。”
何翔听闻也蹲下去看,胡君子也上前去看,确实每个伤口都平整圆滑,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伤口,微弯地弧度包围着切口。
男法医接着连连摇头,“究竟是谁对他有这么大的仇恨,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整的,脚趾被切,脚筋被挑,十个手指却被切了,眼睛被挖,舌头被割,最狠的是连传宗接代的都给切了。这要不是深仇大恨我都不信啊。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被折磨成这样应该早就断气了才对,可为什么当我们赶到看到我们他才断气呢?”真不知是生命里顽强还是求生的欲望支撑起了他。
何翔听着这些话有些格外的熟悉,那些被黄明涛杀死的人不正是这样的情况吗。她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啊,她究竟是怎样可怖的人啊?这样的人留在社会上岂不是第二个黄明涛吗?
他一定要将她绳之以法!!
胡君子突然感觉到胃很不舒服,特别是看到满地的零零散散的肢体,意识告诉他现在不能吐,不然很丢脸。他尽量让自己不再去看尸体,而是打量着这个屋子,这里四面透风,里面只有一个帐篷立在墙边,边上还有生活用品,地上还有一碗泡面,应该是刚泡还没来得及吃,一旁全是生活垃圾。
“师父,他应该就是这样躲避了十二年的。”
何翔的冥想被拉了回来,也打量了一下四周。有句话说的没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黄明涛就是这样在他的眼皮底下藏了十二年。
虽然说人是找到了,可还是没让黄明涛死在法律的制裁下,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有些事情确实应该去做了。
......
......
章妙妙经历了黄明涛一事之后,新闻接连报道了三四天,直到黄明涛死了之后才停止。可她整个人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平时刁蛮跋扈的性格变得不打不闹安安静静的。她的经纪公司给了假期,然后把她接回家里去了,又请了心理医生进行开导过,说是心理应激反应,后来调理得怎么样就不知道了。再后来就鲜少看到她出现在荧幕上了,听说是退出娱乐圈了,也没再来找过他们。
白阳心里想:有些人总是要经历一场难才会长大,而章妙妙便是这类人里的一个。
她杀了黄明涛的事情始终没有告诉陆离,这些事情不要让他最好了。
黄明涛死后的第二天,她没有出面,而是让孙茜去了警察局领了麻姑刘伯的遗体,孙茜当着刘志和何翔的面带走了他们,何翔反对,刘志脸上虽然笑呵呵地可心里也不愿意。
“她喜欢忠于她的人,凡是不忠的都会收到惩罚!”
这话自然是对刘志说了,也只有刘志能听明白这话的意思。
她是在告诫他啊!
她最不喜欢面对生死离别了,因为心里有愧疚。
她站在他们的墓碑前,天昏暗得分不清是白天还是晚上,厚厚的乌云向着地面压下来,总之还是下起了毛毛细雨。黑压压的墓园里红色的雨伞在雨中很显眼,白色长裙裙角被打湿了一片,她轻轻弯腰将手中的一捧菊花放在了墓碑前,没一会菊花上都飘满了水珠。
墓园的这边尽头,一个身穿西装的白发男子撑着黑色雨伞,手里同样拿着一捧菊花向着她走去。然后在她前面停了下来,弯腰将菊花放在墓碑前面,对着墓碑又鞠了长长的一个躬,然后退到她的右边,给她行了个弯腰礼,然后面向墓碑,眼睛盯着上面的灰色照片。
也许是做警察这个工作压力太大的缘故让一个五十二岁的男人的头发如同七十岁老人一样白苍苍的,背也开始有些弯的迹象了。
“谢谢。”
他说。
这一句谢谢是谢她找到了黄明涛,拔掉了十二年来扎在他心里的刺,也是谢她给自己留了一条命。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