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言如慰,似春风入肺,令人清醒警策,龙君“出发”的讯号,颇得几分此中况味——他又看了看这四周的建筑,露出微笑,一行人等待在侧也似早准备好前行的脚步。
“走吧,随我来!”他浅浅说着,说时演武场瞬间恢复成早先的琉璃小室模样。
出了小室,一行人左支右绌又过了几道房廊石壁,来到一处光彩更甚的地方,俨然正是龙君的居所,却见他随手起立,拂袖扫去,那光彩如蛇皮一般褪了下来,露出来一段黑曜的空间。
黑曜空间之前,龙君立地起念,结契布阵,唤出一套奇特阵法——阵法中文耀古老奇特,给人以健劲有力生生不息之感,而阵中纹龙盘旋而起,将阵法的力量似不断提升着——稍时,但见龙君往手掌一划,将一抹鲜血注入阵中,鲜血注入后,那阵法似忽然苏活,纹龙霎时变得立体,整个阵法最终叠成一条盘旋而起的巨大的飞龙,而黑曜的空间如卵巢一般被托举在飞龙的怀抱里,在巨大的龙爪和坚固的鲮甲的护卫下,似无比地安全。
一应妥当,龙君向婴宁递去一个眼色,通道即将打开!
霎时,只见阵法之中光彩变换,将在场数人收摄进去,而后顷刻间就淹没进那曜黑的空间里——在默契中,婴宁领头龙君居后,一行数人先后通过阵法进入黑曜空间——黑曜的空间内,感觉不到一丝变化的痕迹,时空的感知好似被封锁住一样,好似天风冷月过眼成空。
四人之中吴浅竹心性最为琉璃,见得入阵后的情境如此神奇,果然不由得好奇心起,马上就欢腾起来,似馋猫看到了腥鱼,似饿狗捡到了骨头,直教她天心绽露任性抒发,或讶异惊奇,或捧腮而笑,一任指指点点触处新鲜,好一副纯真的童心面孔。
刘子妍对此则显得平静许多,类似的场面她还有些熟悉,这和她历险的情况颇有些相似。不同的是,这空域欢欣一片,浑没有半点悲戚,都是些流光溢彩的场面,都是些美轮美奂的光影,景致极美姿态极妍,都是些令人心怡令人神往令人享受的物事,颇迷人眼。
吴浅竹和刘子妍性情温热寒良不同,婴宁看了看二位弟子,一时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什么,却一刻又浅浅地露出一点欢欣,向远外望去。
长长的凝望没有任何回应,沉默的时间却滴答作响,婴宁突然转向龙君,径直浅白地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出征的战士不需要羁绊,龙族的勇者不需要安乐窝!”言毕龙君继续向里而去且并不回头,在他身后惟是阵法外面红光盈空,早烧成一片火海。
婴宁没有再问,只将手臂在他肩膀拍了拍,轻声道:“不错,有志者四海为家,天地之间皆是居所。惟舍能得,抛下沉重的负累,还有更好的在前方。”
婴宁看着龙君的毅然决然,心中升起一段敬重,而在这敬重之中却始终夹杂着驱之不散的忧郁,争斗、权谋、心计从来不是嘴上的疑惑纸上的豪言,现实却比宣传的描绘的要残酷得多,善良的人最该简简单单地活着,哪怕是愚昧无知,也好过因怂恿和设计轻易地就流落他方殒命他方而魂魄难回……
他又轻哼了一声,在忧虑之外还有很多的事情有待完成,比如眼下就是先追上前面的几人再说。
婴宁对刘子妍、吴浅竹道:“自留都出发时,我曾问过你们太虚究竟是何意蕴,迩来盘桓有日,应当有所感言,况且龙君亦在此为裁决判官,正是言说的良机!子妍,你先来!”
刘子妍凝神细思片刻,似乎有了,轻浅地道:“师尊!师伯!师尊前番问时,子妍尝谓‘世人以眼景为实,而以烟尘繁华等迁流不驻者为虚,甚以梦幻为大虚,至如太虚,许是某种极度真实的幻境’,此但知皮相耳!子妍历险一次,才知虚空不虚!正所谓真空假有并作二观,则又有真空妙有之理,焉能以眼景所见、驻流之姿、幻境如常等来勘验真实?故色即是空,空即是有,有即是幻,幻即是常,常即是我,我即是真实。故无所谓真空幻有,尽皆一体而已!岂不知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此其端机也!”
婴宁知她颇得肯綮,故不多言,转而示意吴浅竹作论:“浅竹,你有何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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