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耳畔突然传来了励王的声音。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声叹息之中,似乎包含了很多情绪,但是有一点十分重要,那就是这些情绪当中,并没有愤怒。
然后,刘崇抬起头来,看向了励王。他可以确信,励王的眼眸和脸庞上,也没有寒意。
“刘崇,你来向本王请罪,迟雷也向本王请罪。不如你替本王做一个决定,本王该把这个罪名,安在你们两个谁的身上才好?”
刘崇张了张口,闭上又张了张口,再闭上。自始至终,他好像有很多话想要出来,然而却偏偏一个字也不出。
一开始他想要自己承担罪责,那是因为看出这件事情对自己的影响和对迟雷并不一样,两权相害取其轻,他理所当然选择了最好的那一种。他当然很爱惜自己手下的这个得力干将,但不代表他真的可以像一个圣人般无条件无目的舍己为人,做那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慈悲人。
如今迟雷已经跑出来了,如果自己还要一味拦在他前头,反而有可能激起励王更大的怒火,而最终的结果,是自己和迟雷双双讨不了好去。
既然会是这样的结局,那么仍旧按照趋利避害的法挑选,又让刘崇如何得出那些自承罪责的话语来?
所以,他最终只能选择沉默。
不过,他沉默,不代表迟雷会沉默。
他只是怔了那么两息不到的时间,然后,就又一次开始叩头了。
叩头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来,因为这里是柔软的沙地然而也正是因为这样,当他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额头和鼻尖上已经沾满了厚厚一层灰。
“殿下,一切都是末将的错,末将愿意承担一切罪责……”
迟雷并没有出什么新鲜的话语来,翻来覆去不过是那几句老生常谈。所以励王已经听得很有些不耐烦,见他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到底还是按捺不住地开口截住了他的话头。
“你又何必如此?这件事情追究起来,真正的罪魁祸首还是你的大黑,如果没有它,自然没有清澜的遇险,如果清澜好端端的,本王何必闲着没事儿干去替清澜做些什么冒风险的事情呢?你与其口口声声要自己一人承担所有事情,倒不如都推给大黑来得更干脆些。虽然他是你生死与共的战友,可一匹马和两条人命比起来,终究还是不同的,不是吗?”
励王的声音不疾不徐,就好像他在的事情不过是吃饭喝水这么寻常简单的罢了。但是停在刘崇和迟雷二人的耳朵里头,这番话的意义却着实非比寻常。
这是不是代表了,励王已经愿意大事化,把一匹战马退出来挡罪,这事儿就能这么过去了?
虽然还没有得到殿下的明确决定,但刘崇的脸上已是压抑不住的喜色。殿下会主动那样话,某种程度上和他做出明确的宣布其实已经没有什么两样,或许迟雷这个愣头愣脑的百夫长还不见得能弄个透彻,但他想要想明白这一点,却并不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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