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回来后,周寻对孔青虬说,朱伯母比我想的更有内涵。
你怎么想她?你才认识她几天。孔青虬冷笑,狂妄,总理所当然地认定在这个地方的人是低层次的吧。
不是这样的。周寻说。语气怯怯的。
我妈当年也是念过高中的。孔青虬说,那一代人,在这样的农村,念过高中的人算学历不错的了,和我爸在一起后,她又读了不少书,但后来读的更多的是花。我想,她在花里悟到的并不比我爸少。
我是狂妄了。周寻低声说。
但当时孔世成注意的不是这些,他的话题完全往另一个方向去。
二婶,按你给我们的婚度设计的方案,所需要的那些花,得多少费用?孔世成问,要按市场价算,如果我是你的客人,镇上的,这样一个婚席装饰得花多少钱。
没算过。朱彩彩淡淡地说。
我是问正经的,二婶。孔世成追问,你就按到时需要的花的数量,品种,大概估算一下。
需要的花很多,种类也多,到时要看实际情况配色配形的。朱彩彩仍回避问题。
还有设计费用,这个也占很大部分。孔世成说。
朱彩彩不再答话。
孔世成又问起花的成本、人工、运费之类的,朱彩彩忙着,只是偶尔回应一两句。
后来,孔世成的话题集中在花店经营上,他向朱彩彩打听镇上那家花境的情况,从店面租金到供花成本,从店员工资到每月收入,从花的销售方式到顾客喜好。
现在的人越来越想活得漂亮,花会越来越好卖的。郝婷接过话,在大城市里,花可贵了。
更要紧的不单是花,还有创意,创意是说不清的东西,可那是最值钱的,又不要什么大的本钱。孔世成说,二婶的配花、插花很特别,比城里花店里那些好看多,这是很重要的,现在城市里人要的就是特别。他们叫与众不同,为着这个与众不同,他们愿意付大价钱。
朱彩彩只是朝孔世业点点头,一副不参与讨论的样子。
二婶的花就是缺少推广。孔世业继续说,镇上的人还不懂,没有欣赏的能力,镇上的人只看花,城里人会看艺术,我知道的,艺术最值钱的。
朱彩彩完全沉浸到活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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