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谢谢你。”

安静觉得这句话很熟悉，好像在不久的以前她也这么对白邱说过，就在办公室的门外，她对白邱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这个。

白邱没吭声。

“不过也对不起。”安静接着说。

白邱也觉得这句话很有意思，“对不起什么？”

“听说你卷子没写完。”

“哦。”他抬抬眉毛，“没事。”淡淡的语气，听不出情绪，他不会在意这些事情。

和安静的预想一样，她猜到白邱会这么说，按他的话说他的学业已经荒废两年了，成了个半吊子，但成绩还不至于太差，他的底子还是不错的。

“暑假有什么安排吗？”

安静主动询问，她知道时间不太够用了，如果要做，最好趁着这个暑假就开始。

看到白邱迟迟不开口，她也不恼，她又说：“我打算复习下这两年的课程。”她抬头，“一起吧。”

白邱站在了原地，他不走了，而安静还是在往前走着，等到她意识到自己被淋了才又退回来，她抬头盯着他，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雨水拍打着伞面，那声音撑起了两人全部的记忆，安静看着白邱恍惚的模样，他的脸上过了很久才有了别的表情，他抬眼看她，眼里灰蒙蒙的一片，那是一张高兴不起来的脸。

“我很久没学了，就偶尔听课，很多都不会。”

白邱低低地开口，像是厌倦了生活，那颓废的嗓音像是生了锈，其实他需要的只是那一点点的盼头和希望，应该不难办的，可他等了几年了，除了身体的疲惫和逐渐衰退的记忆力，什么都没有改变。

“没事，我可以教你。”安静依然有耐心。

“我有说过我愿意吗？”白邱轻笑了两声。

现在的年纪，时间宝贵得紧，考生们恨不得把一分掰成两半来使用，怎么会有人会想要在别人身上浪费时间。

“你愿意的。”她的眼眸里闪着星火，那眼里的旺盛正是白邱需要的不是吗？

白邱觉得她天真地有些可笑。

“你教起来会很费力，而且不一定会有好的效果，还可能会浪费你的时间。”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可能结果是好的呢，如果是这样，不算浪费。”安静擦了把脸上的雨水，依旧盯着他。

他们站在楼下面，站在这雨中，相互对视着，女孩固执又真诚的眼神几乎要把他灼伤，这让他动容。

白邱不明白安静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就好像那天在草坪上，安静顾如其来的一句，“一起去北京吧！”他依然没有回答，不算答应也不算拒绝。

两个人一动也不动，好像时间也在这一刻彻底定格了一样，白邱还是不说话，安静也还在瞅着他，他们彼此坚持着自己的想法，谁都不想让步。

其实安静也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说，但就是希望，不明而来的希望，带着执念。

不远处的灌木丛里传来不知什么声音，被雨盖住了，听得不很真切，也是这声音的发声才彻底打破了他们之间尴尬的处境。

他们对视了几秒，很有默契地朝那个方向走过去，拨开草，看到一个纸箱，打开看，是只小猫，刚断奶的样子，狸花猫，公的。

纸箱透了，猫身上粘着的箱子的碎屑和雨水混在一起，样子很狼狈，一声声的哀嚎像是在求救，在呼唤，它被丢弃在这里，等待着救援。

安静看了白邱一眼，白邱很快就意会，他给她撑着伞，配合着她的动作，以免她再被淋湿。

安静把纸箱搬了出来，放在楼下面，让它不至于被淋着，她当时并不打算养猫，放在这显眼的位置只是为了方便被别人看到，说不定一会儿就有人过来了，小猫也会因此得救，不用再受冻挨饿。

她伸手摸了摸着它的小脑袋，然后就打算起身，但这猫很机灵，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小爪子死死地抱住安静的手，生怕她走了似的，安静只好又蹲了下来。

“它赖上你了。”白邱收起伞，蹲在她身边，这样说。

安静摸着它的下巴，它像是很享受的样子，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安静的手上动作停了，她刚打算把手收回来，但这猫像是忽然惊醒，又喵喵的叫起来，小爪子在纸箱里扒拉着，像是拼命想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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