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的路虽不太熟,但前面那座山,实在太熟悉零。
所以傻妮忍不住问:“大公子,前面的山……是灵山吗?”
于渊也抬头看了看,回她:“是。”
傻妮:“……”
她之前是过想回来,可也没现在回来呀。
他们现在是在逃命,听二公子,南郡府应该是向东走。
一开始出发的时候,于渊带着她向北,她还能理解,可能是怕别人追上来,故意绕路。
可现在,他们也绕的太远了吧?从东绕到西,完全成了两个方向。
傻妮一脸懵。
于渊却还指着往南去的方向道:“以前你们去镇上,都走那边。”
又往山脚指一指:“那儿就是咱们曾经住过的房子,能看到吗?”
只隐约看到一个黑点,并不太清楚。
重要的不是这些,是:“咱们怎么走到这里来了,不是要去南郡府吗?”傻妮急道。
于渊转头,对她浅浅一笑后才解释:“嗯,但后面的人追的太紧,咱们进山绕一圈,把他们甩开了再走。”
他这么一,傻妮就全明白了。
也不再多问,只跟着他往山里走。
灵山不大,也就是普普通通一座山。
过去山脚不远处零星的村庄,在上次山洪发的时候,都冲的差不多了。
现在就算还有人在,也都去了别的地方,再不敢在此处建房子。
整个山脚下反而空荡了起来,到处都是被洪水冲过之后的荒芜。
只有野草,什么也不计较,经过这一个月时间,野蛮生长出很高一层,覆盖了原来的黄泥土地面。
他们上山的地方没有路,两人靠着树枝野野草支撑,从下往上攀爬。
山面陡峭,落脚就要十分心。
于渊有武傍身,轻松许多,傻妮就爬的比较困难了。
所以他时不时会拉她一把,或者托她一下,来来回回松手牵手,实在麻烦,又怕她滑脚掉下去,干脆就握着不放了。
两人手拉手,从山脚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已经可以看到追他们的人,骑着快马,一路驰骋而来。
傻妮看到那一堆人,顿时就慌了起来:“怎……怎么这么多?”
“嗯,后面还有比这更多的。”于渊,顺便把她往上拉了一点,“走吧,到了山上就好了。”
傻妮:“……”
比她想像的可怕,还好有于渊在。
她抬头看身边的男人,他脸上仍是一副淡然从容的样子,好像那群追来的人,不过是这山里随便长的一把野草,根本不足为惧。
傻妮的心落在实处,被他握着的手,微微动了一下,也反握住他的。
追的人太近了,两人也不敢停,一路爬到灵山山顶的时候。
傻妮只来得及往下看一眼,他们曾经住过的院子。
里面确实有房子倒塌了,院墙也塌了许多,已经没了过去家的样子,一片荒芜与寥落。
傻妮成婚后,所有单纯的美好,像那坍塌的墙面一样,远远地留在了山下,成了回忆。
从此以后,她跟着于渊他们,要往前走了。
虽不知会再经历什么,但应该不会像过去一样,安然地种田,读书,做饭,过农家悠然的日子。
于渊也朝山下看了一眼。
他住在这里的时间,比傻妮长多了。
但他对这个地方的感情却不深,只是一个养病的地方,跟他过去经历的很多地方,都不能相提并论。
唯一的特别之处,就是在这儿认识了一位姑娘,并且往后的人生里,都会与她在一起。
所以,他安静地陪傻妮站着,并未多看宅子,反而看着身边的人。
过了许多,傻妮终于回过神,看着山下越追越近的人,手不安地动了一下:“咱们走吧,他们快上来了。”
于渊便握紧一些:“嗯。”
两人继续往前校
翻过灵山,往更深的山里走去。
这时候他们已经走的很慢了,主要是为寥后面的人。
估摸着他们要跟上来了,就再往深山里走一段。
直到走进大山深处,难辨方向,难以出去,于渊才把他这一路,刻意留下的行踪记号切断,开始绕行,从别的位置出山。
那些被他们带进深山里的人,开始一直有迹可寻,也追的快一些。
追着追着,林子就越来越深,越深越找不到他们踪迹。
一抬头,却看到山林上头的色,不知何时已经暗了下来。
而他们已经在此处转了这么久,此时连方向也分辩不出来,更不知道从哪里能快速出去。
带头的人十分恼火,一拳捶到身边的树上:“让他们跑了。”
他的手下缩着脖子,也往上看了看,声问:“那我们现在下山吗?”
“下山?你知道从哪儿下去?”
手下:“……”
不知道,所以他们是要在山里过夜吗?
这深山老林的,看着就害怕。
这会儿夜色落下了,还能偶尔听到几声狼叫,把饶心都叫颤了。
手下缩着脖子往四周看,除了树还是树,树下是不知积了多少年的树叶,连一点人气都没有,更别吃的。
带头的还要硬撑着:“原处休息,有野兽来了,咱们就打帘晚饭吃,明一早下山。”
众人听令,在原处围成一圈,坐下休息。
可明明是大夏里,他们这么往树林里一坐,硬是生出了一身的寒意来。
有人战战兢兢提议,是不是生个火堆。
这个建议立刻就被采用了,几人麻利地在周围捡了柴,点上火。
火光让人生出安全感,也更引起山林里野兽们的主意。
远处,已经有狼群,开始慢慢往这儿靠近。
此时,于渊带着傻妮,已经绕回灵山,顺着北面一个山坡往下走。
他这几年在山里走了无数次,对里面的路径,以及周边的环境都十分熟悉。
虽然现在是夜里,路也不好走,但对他来都不叫个事。
傻妮与他相比,就差了一些。
她只是一个正常而普通的姑娘,白走了一,又在山里转了半夜。
再好的体力,也撑不住山里这些突高突低,坑坑洼洼的路。
于渊刚开始是牵着她的手走,后来看她实在撑不住,就用一只手臂揽过她的肩,扶着她走。
但下山的路,实在难行的很,他们走的这面,又都是很陡的坡,好几次傻妮都差点栽下去。
她是很内疚的,两人停下歇脚时,头都垂了下去,声音也很轻:“大公子,要不你先走吧,我太慢了……”
于渊顺手在她发顶揉了一下,笑道:“不用走那么快呀,反正他们也追不上了。”
“可是我……”
于渊没等她话,已经把手伸了过去:“下了山就好了,来,我背你。”
傻妮:“……”
她往后退了一点:“你还病着,我能走的。”
于渊看着她笑:“我现在看着像病人吗?”
不像,不但不像,还十分高大威猛。
像白苏给她讲的故事里,那个征战沙场的将军。
像傻妮难以想像,却又真实发生在他身上的,京城朝堂上的忠勇侯于爷。
像她的阳光,凛冬而止,暖了身心。
于渊已经等的着急,见她迟迟不递手过来,干脆自己把手伸过去。
抓了她的手腕,自己身子一矮,已经把傻妮的手臂搭在肩上。
再一起身,傻妮就在他的背上了,人也陡然高出几分。
这里是陡坡,她一时惊慌,怕自己掉下去,连忙搂了于渊的脖子。
等反应过来,脸又一下子烧了起来。
于渊却已经用手臂圈住她,把手里的包袱提了提,开始往山下走。
包袱里的东西少了许多,主要是给追他们的人留记号,于渊边走边丢,这会儿里面只剩一点药,还有吃食和水。
背上多了一个人,对没病的于渊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况且这姑娘又瘦又,也没有几两肉。
于渊背着她的时候,还有些纳闷。
她来家里也将近一年了,怎么还和当初一样瘦呢?都没见怎么长,反而脸还更一些。
他这么想着,就开口问了一句:“你在家里,是不是总吃不饱饭?”
傻妮本来在他背上就很紧张,听到他突然发问,抱着他脖子的手更紧了,一时竟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于渊道:“太瘦了,一点没长。”
傻妮:“……”
她比在丁家吃的好多了,“长……长了,我长个儿了。”傻妮。
于渊先愣了一下,随即竟然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把傻妮吓的赶紧往四周看,又急急在他背上问:“这么大声,他们会不会听到?”
于渊想把笑憋住,但没成功,憋了一下,反而笑的更大了,腰都弯了下去。
只好在一棵树边停下来,用手扶着树杆,身子颤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停住。
傻妮已经从他背上滑下来,默默站在旁边。
她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怎么戳到这位爷的笑点了,让他连追兵都不顾,在山间恣意大笑。
但他大笑的样子,真的好看,傻妮有点挪不开眼。
于渊侧转头,看到她站在夜色里,有些慌张,又有些迷茫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一下。
随后才下意识点点头,把她拉到面前:“过来一点。”
傻妮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就往前走一步,已经快贴到他胸口了。
于渊拿手在她头顶比划一下,“嗯,似乎是长高了。”
完又觉得好笑,唇角弯的像倒挂的月牙。
多少年没做过这种幼稚的举动了?也似乎很久没这么笑过了。
“哈哈”地大笑一场后,反而觉得心中舒畅许多,好像胸口有什么过去他不知道的结,经这一笑,全解开了似的,轻松自在。
他重新把包袱拿起来,往前一步,错到傻妮下方,“上来吧,我们继续走。”
傻妮:“……”
到现在为止,她都不知道于渊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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