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骂街的嘴就硬生生止了住,刚刚想要撂挑子不干的心也在看见他那瞬间止了住。
因为什么?因为珈兰,是了,我要见到珈兰,这是唯一的途径。
我说:“这样总不是办法,那人显然已经控制不住这么多妖怪了,要赌一把吗?”
沈沉书看我,说:“念念要赌什么?”
念念?我思绪里狠狠甩了甩自己的脑袋,下意识就囫囵个的绕了过去。
“去屠宰场,或者……生肉铺,我想应该能有……进展吧。”
沈沉书又笑了,说:“不必了,这事自有别人管。”
他的眼睛在说到此处时意外地望向了前方,目光淡淡再印到我眼中却是惊涛骇浪。
“珈兰……”从我紧抿的嘴唇里只能蹦出这两个字来。
珈兰他头戴一顶淡蓝色的官帽,仔细的都将他的发梢也一并掖了进去,若是不细看根本想不到他那顶帽子下是淡然尘缘的薄发。
我慢慢伸出一只脚,然后另一只,交替轮换间踉跄不清却终还是停在离他一臂之隔的沙土间。
“珈兰!”
我狠瞅了拦着我的那两个人,很好啊,还敢回瞪我,我再瞪回去!
“什么人?”
他的声音轻轻的却底气十足,他的眼睛看着前方,丝毫没有落在我的身上。
我的手掌暗暗使力,即使没了法力但力气比普通人还是大了不少。
拦着我的那两人随着我的手劲加大而慢慢弓起了身子,但没有一个人在珈兰面前吭声,更没有一个人因为疼痛而让出了一丝缝隙。
我的眼发狠地眯了眯,手上已经逼出了青筋,而那两条手臂早已充血泛紫,我指缝间探得出他们骨骼的轮廓。
手指尖使力就要摁断那两根白骨,却在下一刻被一只手揽了回来。
那手冰的,白皙不带一丝血色,却在那时比我的手还要有劲的拖了过来,而我竟也下意识的挨着他离开。
僵直成半握状的手指被他蜷缩在掌里,我扭过头压低了声线,喉咙间带着呜呜的轰鸣声。
“沈沉书,你在做什么!”
沈沉书的脸如往常一样苍白嘴角却不再挂着浅笑,那是我第一次见他时冷漠的神情。
我下意识就要遁逃,身子向后倾着,手背到手腕处被五个指印勒得青紫。
沈沉书的声音就在此刻而出:“这是覃王殿下,姑娘莫不是认错了?”
淡淡的语调却突如其来的在尾音处上调,整个人都诡异到令人发麻。
我盯着他的眼,又像是透过他看向了那一边的珈兰,他的背影就立在我一臂之遥的地方,老子不信到此刻我依旧什么也做不了。
我扬起头,用力地把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以致于自己的左眼也跟着抽搐起来。
“我自是知道眼前是大名鼎鼎的摄政王。”
紧接着身子一歪,半个身子便露了出来,冲着那个方向大喊:“珈兰!”
该死的沈沉书若不是你每次阻拦,老子早就和珈兰相认了,如今人就在咫尺,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做什么!
珈兰的脊背挺立如松,一只手背在身后是紧握着的拳头,这一切都很正常,除了他……没有回头。
“姑娘还要在下说多少次,这是覃王殿下。”沈沉书的身子移了过来,很适时宜的挡在了我与珈兰之间。
我还斜着的身子像木头一样吱呀吱呀的一点点归了原位。
我微垂下来的眼光正好触到沈沉书的胸膛,作为一只妖我清楚地闻到了那里面不断跳动的心脏的味道。
我笑了,伸出手在沈沉书的胸口上拍了一拍,“我肯定他不会忘了我。”
转过身,牙齿却在口腔里被我磨的吱嘎作响,好你个珈兰如今开始跟我玩失忆了!我就不信你能装到几时。
可又几乎是下意识,我脑海里闪现出的便是珈兰定是有自己的苦衷,我捏紧了拳头,想起那个被疫症折磨的不成人形的珈兰,他安安静静的躺在我怀里,没有说一句话,没有让我救他,可偏偏我就是想救他。
脑海里都是珈兰和我的点点滴滴,连带着脑袋也混混沉沉,竟不自觉出了城,现下停在城外环抱的一丛树林子前却一步也迈不出去了。
踏进去,不踏进去,逃还是不逃?
“你要是走了,那覃王肚子里的那颗元丹就是我的了。”
这个声音真的是好死不死又在耳边响了起来,我回了头,就瞥见沈沉书安静的站在我身后,就他一人。
我咧了嘴,眼神阴沉:“你可知道,即使没了妖术,对付你,我仍绰绰有余。”
沈沉书竟也弯起了唇角,我竟然记不得这是他第几次在我面前这般笑起来了,样子让我看着很不舒服。
“沈沉书,你到底是谁!”
他一步一步靠近我,走得缓慢却优雅至极,明明我最看不惯这种装腔作势之人,却对他怎么也讨厌不起来。
“回去吧,念念。”
我斜过眼不去看他,他也停在离我一步之遥的地方,我哼哼唧唧了一声,从他身边擦过,去的方向却毅然是回城的路。
沈沉书立在那里微微低下头噗哧轻笑出声,“还是像以前那样好哄。”
我边走,一边在心里骂了自己好几百遍,老子什么时候这么听别人的话了,丢人,哼!丢人。
几乎是没回头的一路向前,轻车熟路地回了沈沉书给我安排的屋子,一屁股坐到床上时还是气鼓鼓的,脑袋仁里都是被支配的恐惧。
“扣扣。”
“谁啊,不知道老子生气呢吗?都走走走!”
屋外一女声很是温柔的响起:“姑娘可要食晚饭,少爷已经吩咐了,都是您爱吃的菜式。”
吃的?
我翻过一个白眼,算他沈沉书还有点良心。
乐滋滋地从床上下来,开了门,几米长的阵仗吓得我向后退了几步,那带头的姑娘笑了笑,向我示意是不是可以进来,我点点头,她便招呼了一下,一个个端着盘子的侍女从桌子一边走到另一边,放下东西,从另一边鱼贯而出。
我张大了嘴,看着桌子上堆满的菜,还有几盘放到了茶桌上,其中不泛有我爱吃的鸡翅膀,大猪蹄,焦红色的样子明显是想要我来宠幸一番啊。
也许是我的样子太过饥渴,那姑娘什么时候走得也没通报一声,甚至沈沉书来了我也没太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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