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静好的那段时光却是繁黎抹不去的痛,她看见那个叫梵狸的女子裹着黑袍在月色朦胧中播着种,只为几月后她可以吃上新鲜的蔬菜,她看见那个叫梵狸的女子坐在三途河旁,一个人赏月的阴晴圆缺,她看见那个叫梵狸的女子在阴沟里像一只老鼠躲躲藏藏。
而她不想再做那个叫梵狸的女子!
像蚂蚁啃食似的刺痛顺着繁黎的手臂延伸至头顶,周围静的只能听见呼吸声。
她半睁着眼睛,望着那逆着光的人,“这是怎么了?”,发出的却是暗涩难听的声线。
“不要动,我在为你施针,梵狸姑娘。”,这熟悉的声音好似在哪里听过?
可她记不起来了...
温热的粥送到她的面前,逐渐清醒的繁黎知道是那个大夫,当初在三途河里救了她的那个男人。
“放下吧。”,繁黎故意冷眼看着他。
她不希望和任何人扯上关系。
对上自己这样冷漠的态度,那人的眼却仍可以保持着自持的冷静,清澈没有一丝杂念,繁黎有些害怕,因着在他眼中竟看不见贪,看不见欲。
这不正常!人生性贪婪,怎会没有欲望,没有欲望的人哪还有可以让人拿捏的把柄?繁黎看不惯,一切与她不同的人,她都看不惯。
“你吃点吧,对你身体好,一会还要服药。”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她不相信他那么好心。
那日晕倒后她便没了记忆,这人对她做了什么还未可知,她又不是那些未经历世事的世家小姐,自然不会被他的温柔周到迷昏了眼。
“姑娘还是喝药吧,你的心脏可受不了这番折腾。”,繁黎睁大眼睛看着他。
“你知道你说得是什么吗?你又知道你眼前之人是谁吗?”
繁黎眼中怒气极盛,果然,这天下之人没一个好东西,他,也是如此,可想要威胁她,还是不可能!
苏言汋根本没被这儿吓到,反而如同面对一直呲牙咧嘴的小野猫似的,更加柔声细语起来,手上捧着药碗,慢慢舀起一勺,放在她嘴边。
繁黎一扭头,还是不喝。
“姑娘若是怕在下谋害,在下便先喝一口。”
他把勺子靠近了自己,轻轻一珉,便下了肚,然后放下了那个勺子,从旁边的架子上又拿了一个新的,接着舀起一勺药来,放到她嘴边上。
“可姑娘若是因着怕苦不爱喝这药,我这儿也备了蜜饯。”
繁黎转头看了他,他笑脸盈盈完全没被她的坏脾气所侵扰,谁说她怕谋害的,天知道谁死她都不会死,怕苦?更是无稽之谈。
便一张嘴就喝了那勺药,呃...确实很苦!
繁黎坐在小屋内的凉榻上,还开着窗户散着屋内的药味,身边是一阵阵的徐风,嘴里还含着刚刚塞进来的蜜饯果子,本应好眠,可怎得也入不了睡。
她看着月亮,感受心间慢慢传来的疼痛,先蔓延至五脏,后又传遍四肢百骸,唉,繁黎深深叹了口气,这用一颗心换一张脸的期限也要到了吧,在那人手里的那颗心怕是要坏了!
清晨的阳光叫醒了浅睡的繁黎,揉了揉眼好笑自己竟然会睡着了。半起身来发觉身上落满了冰霜,铺盖着的羊毛小被也打了绺,恍惚间自己好似还在三途河边的那个小房子里挨着冻,急急忙忙就要起身去河边打水用。
“姑娘!您这是干什么啊!”
繁黎一愣,未穿鞋袜的脚踏上冰凉的地面,直打着激灵,脑袋里的记忆线又捋顺清了,她还是繁黎呢,身不在那个小破屋,而在重金购买的,她亲自命名的“黎院”。
在那个丫鬟惊诧的目光下,她轻轻拢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才睡醒未梳洗的发丝有些凌乱,但丝毫不减她的美丽,更何况她此刻又恢复了那张生人勿近的冰山美人脸。
“帮我请苏大夫来黎院。”,繁黎长长的涂着精致丹蔻的指甲一下下敲着茶杯,震得茶水溅出杯外。
那丫鬟连枝自是清楚主子的脾性,吓得连声答应着,就往院外跑去了,繁黎掌心紧握住那茶杯内的一寸温暖,想着只要抓牢了,即使灼伤了自己也无妨。
连枝从院外匆匆赶来,繁黎伸长脖子看向她身后,可惜并没有她期待的身影。
“姑娘,苏大夫推辞了。”
哦,推了,繁黎扯了扯嘴角,有些嗤笑这苏言汋的不知好歹,多少人想要踏进她的黎院一步却不得,如今请他进来他倒是干脆地推辞了。
“既然如此,准备一下马车,他不来,我便去找他。”,繁黎狡黠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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