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口的呼吸从口鼻同时涌入躯体,四周如同折叠的景象在大脑里来回收缩,我感受着与之前两次离体都有所不同的感受,这一次更为强烈甚至速度极快。
从兔三的身体里被吸了出来,下一秒就被收入了另一个躯壳,温暖熟悉的感觉重新包裹住我的灵魂。
猛得睁开眼,这是哪?
我第一时间开始消化自己的处境,这个房顶、这个四墙、还有这个粘稠的感觉
我颓得从床上半坐起身,才发现身边一直有着另外一个人归奕!
我抬起自己的手臂,看着靠着床上那面上已经凝结上了一层红黑血痂,可肉眼看去自己躺着的地方仍旧很湿润,难道我才睡了一会儿?可手臂上的又怎么解释?
归奕早早就听见了我醒过来的声音,他睁开眼睛从他专有的蒲团上起身,对我催促道:“既然醒了,就赶紧起来。”
我的大脑还处在发蒙的状态下,身体机能跟不上思想,双腿发软地从石床上滚了下来。
归奕正在边上带着白色布料的手套,被我这边的动静惊得吓了一跳,看见我此刻趴在地上也是略微吃惊:“让你赶快下来也没让你这么急吧。”
地板冰冷的感觉让我整个人完全清醒了过来,大脑里还带着兔三的思维,对归奕略有埋怨:“那你不早!”
归奕被我这反呛一嘴,似是很多年没有人这样对他了,他摆弄东西的手也是一顿。
我没有发现他这一细微的动作,只是艰难从地上爬起,嫌弃地看着自己全身上次沾满的血色结块,最外面一层还比较湿润,没来得及干掉一般。
“我在这里躺了多久了?”
我看着自己的身子,若无其事向归奕问道。
“十日。”
什么!十日!
“完了,完了,珈兰定然要发大火的!”
我着急的一个头两个大,窜着就准备要出去,归奕立马呵斥阻止着我道:“别乱动,你现在见不得太阳。”
我停在原地,僵硬的转过身,问道:“那我何时才能出去,越快越好。”
归奕又转过头去摆弄他手里的瓶瓶罐罐,道:“那边准备好了一个水盆,一会我出去后你便洗净身上的血垢,换了干净衣服出来吧。”
我看着归奕从一边上拿出了一个长长的木头夹子,有一个手臂那么长,左手提起一个半人深的木桶到了我之前躺着的石床之上。
只见他熟练的将最上面的一层麻布剥离开,又接着剥开下一层,一层接着一层,越接近下面血色越为浓稠且范围也更大。
不知道他夹开了几层了,突然安静的麻布底下开始有了动静,坑坑洼洼、凹凹凸凸不平起来,甚至有的还在不断的蠕动。
归奕冷静的把这些东西上面的那一层扯了开,果然在石床的表面上附着数以百计密密麻麻的虫子。
它们在石床上蠕动着,想要继续向下方钻去,可时间太短只能藏在刚刚挖好不深的孔洞里藏身。
归奕放下木夹子,拿起边上的一个竹扫帚,大臂一挥就把面上的虫子们全部扫到了木桶里。
不一会儿,石床上就只剩下那些虫子留下的坑洼了。
归奕看了我一眼,提了个木桶就出去了。
而我还在因虫子的冲击而愣在原地,想着这不会都是从我身上出来的吧!
想着时就打了个冷颤,赶紧一头扎进了旁边一个围着屋子去了。
屋子不大,只能容下一个人。
一进去就被充斥满屋的水蒸汽扑了个满面,里面暖烘烘的,甚至于可以在这个房间内还有些燥热。
掀开里面围着的一层薄纱,已被水汽打湿了很沉重,半低了身子钻进去就看见了一个大水桶,里面盛了满满的热水。
多日浸染在血泊之中,浑身上下的血腥气已经熏得我睁不开眼睛了,没多想,我赶紧脱掉染血的衣裳,一股脑钻进了热水郑
多日的疲惫被一扫而空,我闭着眼,感受全身上下在温暖的水里舒展开来,也任由四肢不受力的飘浮在水郑
“嘶”!
浑身上下突然开始发疼,在泡了有一会儿后,睁了眼,可让我吓了一跳。
刚刚干净的水面此刻已变成镰红色,水面上飘浮着大大的虫子尸体,正是我之前看见归奕从石床上刮下去的那些!
再仔细看了眼自己身上发疼的部位,上面皆有黑色如针眼扎过的孔,在我白皙的身体上尤为扎眼。
我急忙从水里跳了出来,边上是归奕之前提起的新的衣衫,没多想我就拿起来穿了上去。
收拾完毕,我又回身去仔细观察了一下那水面,鼻尖靠近了闻去,竟能嗅到一丝草药气味。
之前刚进来时,我只注意到自己身上的鲜血味,倒是忽略了这水里也是加了药的,想来归奕不让我立刻出门,就是为了引出我体内剩余的蠹蛊虫吧!
我放下盘起的头发,从屋里走了出来,直接穿过那道墙正看到归奕在摆弄之前收集蠹蛊虫的那个木桶。
“大师,何时我可以取走蠹蛊血?”
归奕专心致志地集中在眼下的这个木桶之上,对我的话置若罔闻。
我自寻无趣只能跑到他边上坐了下来,看着他手里拿着木锤子不断地敲打。
打了至少一炷香的时间,看着归奕的汗水顺着他的额头、眼角,一滴滴地落在了那个木桶里,他抬起手随意用袖子擦拭着额头,有些年迈的身子不堪重负,发出“咔嚓咔嚓”骨缝摩擦的声响。
我看着归奕,眼神飘到了他的耳廓,那里很明显缺了一块,深深凹了下去,显得格格不入。
因为我入了幻境,那场大战也是以旁观者的角度清晰地看见,自然清楚的知道这个伤口的由来,可我又想到了萤儿确实已在五十多年前死掉了,她的尸体就不可能还存在于这个时间,那之前我看到的那个棺椁里的,又是怎么一回事?
没给我时间多想,归奕扶着自己的腰,直起身来,擦了擦那个木头棒子,对还在发呆的我道:“好了,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我回过神,从位子上随归奕站了起来,看着他取出一个广口瓷瓶,从木桶里舀了满满一瓶出来。
仔细擦干净边缘漏出的后,向我递了过来。
“你可以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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