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你不是说山里没有别人吗?”宁渟问道。
“寺庙的西头有处终年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我有时候就去那里找小红玩,南边有只长得特别大的狼,有时候我会去找它打一架,还有这山里的鸟啊虫啊,特别热闹。”和尚高兴的分享着自己生活里的趣事。
“小红是什么?”宁渟问。
“小红是只鬼,她没有身体,去哪儿都是飘着的。”和尚回答。
宁渟顿时觉得毛骨悚然,好似这阴暗的树林里有什么跟着他们一样,她四下敲了敲发现什么都没有,然后她靠近宁息抱着他的手臂紧紧的跟着。
“和尚,你师父没有跟你说,和尚不能杀生?”宁渟弱弱的继续问。
和尚半天没有说话,似乎是被这个问题难住了,想了一会儿后他结结巴巴的说:“师父说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兔子就野鸡都算救命。”又想了一会儿,和尚说道:“就自己也算是救命,狗熊要吃我,我就跟它打架,它要跟我拼命,那我只能打死它,我不打死它,它就打死我,这不算是杀生。”
这道理讲得宁息和宁渟哑口无言。
“师父常说,渡人渡己,我得先自己站在船上,才能把别人摆渡到岸上去。”和尚继续讲他的道理,“这林子里熊是最祸害其他生灵的,我打死了熊,也算是救了其他生灵,那我是杀生了,还是救命呢?”
好有道理的样子,宁息和宁渟再次无言以对。特别是宁息,他想到了王叔王婶和大个子,想到了他们的死。
在他们死之前,宁息一直觉得自己不算是个坏人,因为自己从未作恶,未曾想过要谋害他人,但王家三口死后,他开始觉得自己是个杀人犯,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和罪恶。但若是按照和尚的道理,杀生并不一定是罪过,罪在为恶,若是人不为恶,便可避免被自己的恶念所伤。
“那……那你吃兔子和野鸡么?”宁渟问道。
“我从不猎杀兔子和山鸡。”和尚头也不回的回答,他觉得自己只是在正经聊天,并不觉得自己的言论有多么惊世骇俗。
“大师,一个人手上沾有鲜血,能洗干净么?”一直沉默思索的宁息突然开口。
“当然能,用水多冲冲就能洗干净。”和尚回答道。
“水能冲掉血,能冲掉罪恶么?”宁息执着的问。宁渟抓住弟弟的手,紧紧握住,弟弟的身体在轻微的颤抖。
在前面开道的和尚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身微笑的看着宁息,“你好像有执念?”
宁息注视着和尚的笑容,忽然觉得那笑容似曾相识。他曾在藏书阁里阅读过佛经,故而看到过不少佛像,佛祖脸上便是这幅表情,书上说这是欢喜相,但白言却说这是悲天怜人相。
“你把罪恶放下了,自然就没有了。”和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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