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芊和叶歆阳走进小区外的超市里,她拿了一个红樱桃头绳。没再多看别的。叶歆阳看向她手中的小物件,也没多说什么。
回家路上,她用手指转动着那发圈,哼着歌,那惨白的小脸盛放着彩色的笑与光。叶歆阳若有所思看着女儿,她的笑,对这样一个母亲来说,太矜贵了。可她不愿看到郝芊那么喜欢那小头绳。
叶歆阳在地面捡起一片黄白有致的鸡蛋花,两个手指转动着花柄,她的鼻尖凑近花瓣,吸着那沁人的香气。
芊芊,你看,是你最喜爱的鸡蛋花吧!”
“妈妈,它叫缅栀子,鸡蛋花多俗气。”
“大家都这么叫呢,芊芊,你怎么知道缅栀子的呢?”
“是学名。”
“你上次说缅栀子的花语,原来就是鸡蛋花吧。”
“是的,学校好多,这也好多。以前学校开紫荆。”
“每个学校特色不一样,总要有一棵关于青春的树,一种关于回忆的花。不用太独特,只需往后回忆时,有一个寄托之物罢了。”
“这样吗?”
“是的,宝贝。”
“那我希望高中的学校可以更美一些。”
“我们去考秋夏附中好吗?”
“那,会不会太难。”
“没关系,芊芊尽力就好,剩下的交给妈妈。”
郝芊耸耸肩,继续玩弄那红樱桃头绳。
到了家门口。叶歆阳按了门铃。茹海琴将门半掩打开。
“芊芊放学啦。”
“是的。”
“想吃什么?琴姨给你煮。”
“买了什么煮什么,还能再去买别的不成。”
“芊芊,跟琴姨好好说话。”
“随便。”
“这孩子。琴姨,别放心上啊。”
“没事,这孩子也不容易。”
茹海琴从小把郝芊带大,她四十多岁了,她结了婚,又离了。她没有孩子,也是因为她不能生孩子才离的婚。她待郝芊视如己出。郝芊从小喜欢她,依赖她。郝芊不待见她,不待见这个家,是从郝永洲去世那晚开始。
2008年,充满悲欢,满是聚散的年份。意外也像是任性小孩地出现在原本已破裂不堪的郝家。
郝永洲在这天与他最爱的妻女进行了最后的诀别。
那只是意外,是生活的一连串随机事件中的一小部分。谁也无对错,但如《唐顿庄园》里的Granny 所说,
“Wherike,we try to fio blame.“
郝芊选择了去怪罪茹海琴、去隔离这个家。而茹海琴也坦然接受下半句话。
“In the absence of a suitable didate,we usually blame ourselves.“
四年前的那一天,郝芊在做了一个小手术,需要在医院休养一段时间,郝永洲、叶歆阳、茹海琴都是家里医院来回跑。
最后一个郝永洲准备照顾郝芊的夜晚。雨下的很大,路比平时要滑。郝芊和茹海琴在医院等着郝永洲来换班。
“爸爸什么时候来,你给他打个电话。”
“没事啊,芊芊,很快就到了。”
“可是,雨太大了,我害怕。”
“我在这呢。你爸爸马上就来了,不怕啊。”
“不想等。”
半个小时后,郝永洲早已过了与郝芊约定好的时间,郝芊再也耐不住性子。
“我给他打个电话吧。”
“芊芊啊,爸爸忙,咱不催他好吗。”
“不!他答应我了,他就一定会来,每次都来,每次都没迟到!”
“可能,这次是太多事情了啊,他这些天都没好好去工作,或是事情堆多了。”
“不会的!”郝芊眼泪止不住下来。抱着枕头大哭起来,茹海琴环住她抱。
又过了好长一会,郝芊的小手机铃声响起。
“是爸爸打来的!”
“喂!爸爸!”
“喂,你好?”
“你是谁?”
“是郝永洲家属吗?”
“你是谁?”
“孩子啊,你妈妈呢?”
“没在。你说你是谁!我要爸爸!”
“孩子,你能叫妈妈一块来市中心医院吗?”
“我就在这呢。”
“喂,你好,我是郝永洲家人。”
“你好,郝永洲出车祸了,坐在抢救,麻烦家人都来一趟。最好是直系亲属。”
郝芊冲出病房直奔手术室。
两个苍白的房门从中间慢慢打开,郝永洲被推出来。一位年轻的女护士在郝芊面前蹲下,摊开她的小手,在她手心放下一圈红樱桃头绳。女护士又把她小手轻轻合上。
“芊芊啊,你爸爸说他很爱你,关于你的,他从来不会迟到。你是爸爸得到过的最美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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