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观后山。
李云生正有些伤脑筋的看着厨房那只破了个口的木桶。
“还好给老槐树的水浇完了,水缸里做饭的水还有些,明日再去问大师兄要几颗钉子补一补吧。”
他舀了一瓢灌满了炉子上的水壶,然后把这只破木桶从厨房提了出去,放在老槐树的脚下,他今天有些累了,也懒得拿起来倒,就放在那里让桶里的水慢慢流着。
木桶里的水就那么从那并不大的破洞里慢慢涌出,然后一层一层的渗入到老槐树脚下的泥土,最后被老槐树无数细小的根须大口朵颐。
不一小会儿,李云生还在忙碌,炉子上的水开了,老槐树也多生出了几颗花苞……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寒露时节,往日里呱噪的蝉鸣蛙叫淡了许多,辽阔的天际嫣红的晚霞中成群的大雁开始从北方飞来,白云观方圆十里的群山被山间红叶染作赤红,唯独后山这株老槐树依旧长着绿叶,开着白花,要说不一样的地方,应当是老槐树竹篱笆里面,一株株颜色各异的菊花开始盛放。
“也不知道是谁种的……”
小木屋的窗户正好收尽屋前山下景色,李云生此时正捧着一杯茶,端坐在床边的小木桌旁。茶叶是大师兄给的,清明雨前摘的新茶,大师兄又极善炒制,就算李云生有些吝啬的只放了几根,也是立时茶香四溢,清水化绿汤,杯中春意盎然。
在满是秋意浓如墨的时节里还能尝到春日的滋味,李云生对这种生活很满意,哪怕是头上还残留着刚干完活的汗珠。
这段日子,除了消化从黄鹤楼“窃”来的那几百册书,李云生在观里还学了不少东西,他每日天才亮就下山跟着三师兄各个田间地头的来回跑,一段时间下来,关于仙田种植的东西也记下了不少,前几天师父杨万里又跟他们几个师兄弟吃了一顿饭,饭末,杨万里突然宣布将后山脚下的那三亩仙田交给李云生,霜降后就可以翻地施肥下种了。
从到白云观开始,李云生每天都很充实,挑水、看书、下田、烧水、做饭、洗澡、洗衣服,修炼,一天天忙得没有一刻空闲,因为这个二师兄李阑时常骂他傻。
他是这样骂李云生的——
“那株槐树既然已经开花何必要继续每天浇水?浇水也就算了,一天浇几担谁又能看出来,何必天天浇满那二十担?这老槐树天天鲜花盛开,杨老头也不会多给你几瓶白酝酿!
修炼也是,你既然已经知道,你这无根仙脉再怎么修炼也没法完成脱胎期,无法完成脱胎期,也就表示你与道无缘,就算你再努力也,做的也不过是无用功,你也不是愚钝之人,为什么就在这件事情上想不通呢?”
“真的是我自己想不通吗?”
李云生并没有花太多时间想这个问题,不是因为他回答不了,而是他发现根本就不是想得通想不通的问题。
就拿给老槐树浇水这件事情来说,李云生觉得门口多一株鲜花盛放的灵木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而对他来说也不过是每天辛苦一些而已。
修炼这件事情就更简单了,二师兄说他每天做无用功,但他不这么认为,就如他跟爹爹十年如一日访遍灵山大川寻找仙人一样,许多事情在没成功之前都是虚无缥缈的,成不成是一回事,做还是要去做的。
更重要的是,问道长生本就是一件逆天而为的事情,天道不允许你做的事情太多了,如果事事因不可为而不为,这世界还有修者吗?
“我不过是在用我的时间,去做我想做又能做的事情,不是我太辛苦,是师兄你太懒了。”
有一次李阑又是跟李云生一阵念叨,当时正在浇水的李云生有些烦了就这么回了他一句,结果气的李阑半月有余没有到后山来,事后李云生觉得自己的话欠妥,找到李阑想要道歉却被他阴阳怪气的轰了回来。
“新茶泡一次就淡了。”
续了两碗水,李云生有些可惜的看了看碗里的茶梗。
于是李云生出门将碗里的茶叶倒掉,然后准备顺手将那只破木桶带回家。
“居然这么久还没有流完。”
他惊奇的发现,水桶里的水居然还剩下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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