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章 心作万缘起(1 / 2)橘黄色的胖猫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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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辞,32岁,单身,大龄剩女,大学教授,主修历史。同时,是一名孤儿。

江辞为人孤僻,寡言少语,常年板着一张脸,学生都不太喜欢她。

再加上其身世和性格原因,身边朋友更是少之又少,虽也不至于没有,却没有一个是她真正交心的。

江辞的生活平平淡淡,规规矩矩,没有波澜,没有涟漪。

从小在福利院长大,一直刻苦读书,依靠福利院的养育和政府的帮持得以考上大学,再凭借自身努力考上了研究生和博士。

后面寻求安稳,当了大学教授。平平无奇,波澜不惊的一生。

是的,是一生,对她来说,这一生已然足够了。

江辞性子冷淡,没有什么追求,如此一来倒也算是活得舒适,只是难免有些寂寞。

只是闲坐时会探究生活的意义,忙碌时会感叹岁月蹉跎,甚至于梦中都在感叹人生几何。

如此思来,顿觉此番人生索然无味至极。

既然无味,活着,又有什么好呢?

江辞将自己的小公寓收拾得一尘不染,随后望了一眼碧蓝的天空,莞尔一笑,其实还真有些不舍,但不舍些什么,江辞却答不上来了。也罢,也罢。

江辞安静地躺在床上,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安眠药,尽数吞去。

夏季最是聒噪了,汽笛声,蝉鸣声,鸦雀声,还有令人烦扰的人声......它们互相交织缠绕,扰得人生厌。

如今偃了气息,倒又觉得这夏季分外凄凉了,汽车不鸣笛了,夏蝉不聒噪了,连鸦雀也哑了声息。

江辞看见自己安静的躺在床上,没了气息,手中药瓶骨碌碌滚落,朝客厅滚去,江辞朝药瓶追去。

药瓶卡在沙发脚下,江辞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只见她的手穿过瓶身,药瓶却仍卡在沙发脚下,一动不动。

江辞恍然一笑,摇了摇头,是了,是了,我已经死了,我已经,死掉了。

“江辞?”

听见有人唤她,江辞惘然抬头,只见一白净男子左手持铁链,右手掌着本小本子立在她身前。

白净男子看了看江辞,再看了看手中的小本子,再抬头痴痴地望着江辞,兀自喃喃道:“咦,难道拘错魂了?......”

“呃,请问你是?”江辞见他自言自语,抓耳挠腮,一时间有些茫然。

白净男子抬头直直地望着江辞,“多少岁了。”

“32。”江辞答道,看眼前这人的扮相,估计是来拘魂的阴差。

白净男子蹙了蹙眉,又将手中的小本仔细翻了翻,疑惑道:“按道理来说你还有43年可活啊,为何年纪轻轻就死了呢?”

白净男子上下打量着江辞,一眼便瞧见了江辞脚边的药瓶,白净男子上前将药瓶取出。

回过头,刚好望见屋子里躺着的江辞,再晃了晃手中的空药瓶子,心中已然有了分晓。

白净男子从口袋里取出笔,在小本子上快速写下几个字:服药而死。

写完字后白净男子将笔一收,拿起方才放在地上的锁魂链,对着江辞道:“递手过来。”

江辞将手递过去,白净男子一把拷住她,拉着她朝地府走去了。

恍惚间,江辞转头,瞥见电视上放映着早间新闻:知名企业家沈……

眼前一片黑,后面的内容已看不真切了,只隐约记得好像有猝死两字。唉,算了算了,自己尚且自顾不暇呢,无关人罢,不足记挂,不足记挂。

唔,电视忘关了,不知会不会电路负荷,引起电路短路,然后起火爆炸,会不会把自己烧成灰烬?嗯……会连累到街坊邻居吧……

胡思乱想间,两鬼便来到了地府之中。不是说地府通黑一片不见日月吗,怎么她所到的这地府瞧着与人间无异啊。

除了少上几朵云和一个太阳外,倒真找不出什么区别。

只见前方横着一条波澜壮阔的长河,长河上方悬着一座大桥,桥上只见人来,不见人往。

桥尽头有一处小摊,小摊上是成排的自动饮水机,桥上小鬼排着队,次第饮水。

不过登时,江辞便将先前的疑虑统统抛散了。

“现在地府都这么先进的吗?”望着眼前这副光景,江辞慨然。

“唉,”白净男子喟然太息,将手背负在身后,高深道:“不仅你们阳间倡导与时俱进,我们阴间也是如此啊。眼见着高科技遍地爬,让我们这种只会拘魂的小鬼是越来越难做了啊,连孟婆这个铁饭碗行业都大大缩水了,难啊,悔啊,恨啊!”

白净男子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松了江辞手上的铁链,语重心长地嘱咐道:“这是忘川河,那是奈何桥,桥头放着自动售货机,售的是孟婆汤,要钱的啊。”

“初次到访,身无分文。”江辞抖了抖袖子,无奈摊手。

“俗,俗不可耐!蠢,蠢笨如驴!”张渊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

“阴间只收冥币,不收人民币,像你们这些初来乍到的穷鬼收的则是你们的头发。”

白净男子捋了捋江辞的头发,欣喜道:“今天这批小鬼的头发都很是不错,看来明天又有鲜汤喝了。”

江辞一把拍掉他的手,“可我看这桥上也没有收头发的小铺啊。”

“喝过孟婆汤后,会有其他阴差领你去孟婆办事处交头发的,不用担心,我们阴间的效率可是杠杠的。”白净男子自豪地拍了拍胸脯。

“好了,我就领你到这了,你自己顺着队伍排队吧,我要去拘魂了。”交代完毕,白净男子转身便走。

照着白净男子的话,江辞排起了队。

今天拘的魂多了些,排了好半天,江辞才生生挪了半步。就这样苦苦地熬着,等着,终于,要到她了。

江辞刚要往前踏上一步,不料前方小鬼尽数向她倒来,江辞一个不稳跌向后方,后方小鬼也接连倒下。

四周一片怒骂哀怨哭诉声。江辞起身,望见前方众多阴差押着一个男子朝东南方走去。

再听得前方几个小鬼议论,大意知晓了原委。原来是那男子不愿喝孟婆汤,执意说自己没死,要回去,挡了半天路,扰了秩序,上头便派阴差来将他抓了去。

怪不得刚才排了半天队也不见队伍动半步,原来是有人在闹事。

那男子被好几个凶神恶煞的阴差给架走了,看架势是要将他下油锅炸啊,或是下阿鼻地狱饱受折磨?唔,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江辞储思良久,前头的小鬼已尽数喝完了汤,江辞却未挪半步。后方小鬼催着江辞上前,江辞稀里糊涂应了声,快步跑向前去,全然忘记了要喝汤。

前方阴差回过头来见江辞立在小摊前不动,再见到她身前那不知是谁撂下的空碗,不禁皱眉,怒道:“喝完了就赶紧走啊,别浪费时间!后头还有一大堆鬼呢!”

江辞恍然惊醒,刚要接一碗汤,背后之人却不耐烦的将她推走,江辞一脚踏出了奈何桥,前方阴差便来为她引路。

唔,没有喝上孟婆汤......

江辞站在桥头,望着后方络绎不绝的小鬼,再望了一眼严阵以待紧盯着她的阴差,思忖片刻,唉,算了,不喝也罢,不喝也罢!

江辞跟着领路阴差来到孟婆办事处,找了个位置坐下后,从内屋走出来一个妙龄女子,女子手持一把上了锈的剪刀,见着江辞,那女子眉头微微蹙起。

走至江辞身后,女子没有急着剪发,而是柔着声音问江辞:“姑娘是自杀来的吧。”

江辞恍惚一笑,点了点头。

“你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吗?”那女子又继续说道。

其实江辞并不好奇,但出于礼貌,她还是问出了口:“你说。”

女子莞尔一笑,拉过江辞的手,卷起她的衣袖,用指腹轻柔地摩挲着她手腕上深深浅浅的伤痕,“一定很痛。”

江辞看着她,倏尔一笑,轻轻抽回手,道:“不痛。”

女子会心一笑,替江辞顺着头发,轻声道:“此心常看得圆满,此心常放得宽平。烦恼之场,何种不有,以法眼照之,奚啻蝎蹈空花。”

江辞抬眸,望着镜中的自己,忽觉有些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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