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鄞收回视线,较为冷漠。
“嗯,不日就走。你呢,打算一直待在宁家村嫁人生子?”
“……”
我被雷的外焦内嫩,嫁人生子?
初次见面,他的话,是不是太开放了些?
“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这样。”
我稳住心神,尽可能表现的像一个少女模样。
方鄞盯着我,那双眼,极其冷漠。
我寻了个缘由,逃也似的离开了庭院。
不相干的人,我不想有过多接触。
我在江县待了数日,每日陪着我娘和姥姥闲坐庭院,赏花唠嗑。
姥姥是一位非常慈祥的人,对我颇为疼惜,亲手为我做了桂花糕。
她说,“我”从小就喜欢吃桂花糕。
桂花糕入喉,我掩饰眼底的波动,将一盘桂花糕悉数吞入腹中。
眼下春雨连绵,接连下了两日的春雨,润物无声,墙头的新绿,在春雨的洗礼下,更加翠绿。
姥姥感染了风寒,郎中来看过,说是人老了,容易受风寒,让悉心照顾一段时日,自然就会没事。
我正愁没有理由说服娘留在江县,姥姥感染风寒,正好解决了我这个难题。
当天我拉着娘说了一通贴己的话,找了个借口,回了宁家村。
不知道为何,这几日我的眼皮总是跳个不停。
我和娘来江县已有数日,也不知道苍生在家怎么样了?
等我赶到宁家村,暮色已经降临,天空灰蒙蒙一片,飘着绵绵的细雨。
我的衣衫,已淋上了些许细雨。
今夜的宁家村,安静得出奇。村口的大黄,竟没有一丝声音。往日里,只要有人路过村口,都会吠叫不停。
今夜下着细雨,我脚踩在黏湿的土地上,溅起水声,声声清脆,没有理由,整个村子静若寒蝉。
越往村子里走,我的心,越莫名的不安。
我习惯了在忘川河上暗无天日的永夜,眼下虽伸手不见五指,但对我而言,如履平地。
我疾步推开家门,等待我的,却是满目的狼藉……
瓷器碎裂了一地,墙上残留着斑斑血迹,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
苍生,不知所踪。
我的心,咯噔一下,沉入谷底。
顾不得冷静,我转身跑到李家门口敲门,他们肯定知道苍生去了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虚掩的门,我轻轻一推就“吱呀”一声掉落在地,溅起一片尘埃。
里面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嗅觉,我的脚下,似是注了铅,每走一步,艰难而迟钝。
李家嫂子,李家老头,李家闺女,尸体横陈,皆被一剑割断喉咙,血,顺着喉咙,流在地上,一点一点,浸染成一片。
怵目惊心。
我踉跄着脚步,跑到张秀才家,不过是几步路的距离,我却像是走了一段无尽的路。
张秀才用身体护着媳妇,被人从身后一剑刺穿胸口,他怀中的媳妇,也是没了气息……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杨家!
汐音,你千万不要有事!
我顺手抓起张秀才家的镰刀,直奔村子最里边的杨家。
我怕,杨汐音那么温柔的姑娘,也会命丧刀剑之下。
是什么人,如此丧心病狂,要屠杀宁家村整个村子?
什么样的恩怨,要如此血洗村庄?!
满腔的愤怒,聚集于胸口,似要把我整个胸腔炸裂。
我推开杨家的大门,里面已经是一片血腥,毫无生还。
杨大叔的尸体,还残留着余温,歹人应该还在附近。
我找遍了杨家里里外外,并没有发现杨汐音的身影。
她应该还活着。
我红着眼,挨家挨户,企图在那一具又一具横七竖八的尸体里找到还活着的人,祈求他们能躲过刀剑,祈求他们还有一丝喘息……
数日前,他们都还是一个个活蹦乱跳,鲜活的生命,为什么会这样?
到底是什么人如此残忍凶暴?!
到底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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