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在寒潭里浸染的时间太久了,苍生刚出去,我又迷迷糊糊陷入了昏睡,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看不到尽头的深渊里,孤立着一人,背影萧条,看不清面貌。仿佛与暗色,融为一体,遗世独立,孤高寂冷。
心底,莫名有一种声音,在蠢蠢欲动,想迫切地看清楚那张脸。
可我的手,刚一触碰到对方的衣角,对方就顿时化成了无数的碎片,化成了风,化成了脚下的冥河,化成了落在我心尖上微凉的触感……
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消失在自己面前,那种震撼,那种清晰的痛楚,就仿佛是真的一般。
我分不清那是梦,还是记忆。
梦里的我,似是很悲痛,执拗地想把那些碎片拼凑起来,可是怎么也握不住那些碎片。
梦里的场景,断断续续,凌乱又透着悲伤。
我梦见自己置身于刺骨的冥河之中,记不清韶华,记不得年月,矗立于冥河之中,一点一点被冥河吞噬腐化,化成了一摊冥河之水……
我猛的睁开双眼,坐立起来。
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那个梦,太真实了。
冥河之水噬骨腐化每一寸肌肤的痛感,清晰得令人心颤。
等我镇定下来,才发现,房里站立了一个人,不明意味的目光,正盯着我。
“魏修!”
我惊呼出声,无法遏制心底的震惊。
“你还活着?!”
我倏地掀开锦被,从床榻上下来,迫切地想握住眼前这个剑眉星目、容颜俊朗的少年。
但我高估了自己的身体,双脚虚浮无力,根本站立不稳。
还好,眼前之人,扶了我一把。
“苍宁,才数月不见,你这么想我了?”
对方不正经的话语,附在我耳边,顺势将我拉进怀里。
他的怀抱,很真实。我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声,匀称而雀跃。
“魏修……”
我不确定的在他腰间,狠狠掐了一把。
痛得魏修脸色惨变。
“苍宁,刚见面,你就谋杀亲夫,你还有没有心?”
确定眼前的魏修,的确是如假包换的大活人。
我松了一口气,也从魏修的怀里出来。
“是你救了我?”
我坐在床榻边,盯着一袭墨衣的魏修,脑海中令人抵触模糊不清的答案,呼之欲出。
“苍宁,抱歉。这种事,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魏修盯着我,手伸到了半空,歉意地收了回去。
“我以为,你在他身边,不会有危险,是我大意了。”
“这一切,不都在你的意料之中吗?”
我打断魏修的话,心底的怒火,似是被人点燃,烧掉了我最后一丝理智。
“我是该继续叫你魏修,还是该改口,叫你太子殿下?”
被人蒙在鼓里,当猴戏耍的屈辱,我恨不得一拳砸在魏修脸上。
“把我当成猴一样戏耍,好玩吗?魏修。”
“苍宁,你听我说……”
“你说,我洗耳恭听。堂堂太子半夜爬墙温国公府,自称温国公的门生,刻意接近我,一步一步把我引进深渊。魏修,你可真下得一盘好棋。”
有些事,一旦打开了隐秘的闸门,所有的蛛丝马迹,就都串连成了清晰可见的痕迹。
只有我,一直傻傻地认为魏修只是一介温国公的门生。
想必赵圳,也早知道了魏修的身份。
因此那日我问及魏修,赵圳才会说,“魏修死了”这种话。
“苍宁,我没有隐瞒你……”
魏修眉头紧皱,似是要解释,张了张嘴,看着我,竟轻笑出声。
我气不打一处来,一拳朝魏修挥过去。
被魏修轻轻握住了拳。
“苍宁,我可有跟你说过,我不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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