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问荆略一点头,老头向她作了个揖,拿着蜡烛下楼去了。她还是第一次到这地方住,进了房把门锁好,四面观察一圈,倒是与普通客栈没什么两样,一应器具摆放齐全,打扫得干干净净。
她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和一根细线,这算是她的出门必备品,把小瓷瓶悬在门上,只要有人开门,细线断裂瓷瓶坠地,发出的声响足够让她醒过来。做完这一系列动作,薛问荆和衣躺下,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唤醒她的是透过窗缝洒进来的和煦的晨光。薛问荆起床简单梳洗后在房间里坐到吃午饭的时间,悠悠走下楼去。明亮的大堂里一共坐了三桌人,一桌是三个壮得跟牛似的大汉,一桌是几个身着霓裳的年轻女子,还有一桌是一家三口。
白天的大堂里有好几个跑堂伙计,不见晚上那老头,应是去休息了。一个小伙计小跑过来引薛问荆坐下,手脚麻利地呈上菜单,热情地问:“客观要吃些什么?”
薛问荆随手点了几个中规中矩的小菜,喝着伙计倒上来的茶水,余光偷偷观察着那三桌人。
再来一回店面虽小,菜却上得很快。薛问荆正打算几口吃完回房间继续窝着长草,无意间一抬眼就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从客栈门口走进来。
不是吧?她内心瞬间哀鸿遍野,这都能遇到?
她正想趁人不注意赶紧三十六计走为上,没想到世子刚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她。
这下子尴尬了,薛问荆低头直视地面,地面上地缝不少但没一条容得下她。她只能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埋头吃饭,还好世子只是往她这边看了一眼,也装作不认识她,找个了空座坐下。
薛问荆迅速地吃完了饭,正打算去结账,却忽然感到有点不对劲。
她的尴尬劲过得迅速,也就感受到了不寻常之处。此处位置有些偏僻,而且门上标的是客栈,若说吃饭的地方,从薛问荆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斜对面一家酒肆,店面不大却也干净,不至于让人无法驻足。再看世子俨然一副闲散富家公子打扮,身边只带了一个青年人,显然是不想让人看出他的身份。
联想到世子见了她只装作不认识,薛问荆心中有了几分猜测。她和世子几次见面虽说都称不上愉快,但也不至于到连招呼都不打一个的地步,何况若不是他,她也不会被赶出女学。
那就有意思了。薛问荆下来的时候偷偷观察过大堂里其余那三桌人,第一桌的三个男人虽说看上去有些凶神恶煞,但他们脚边放着用旧了的农具,皮肤是常年被阳光烘晒的黝黑,言行举止也没有任何问题,看上去不过是普通的务农人。有问题的是另外两桌人,那桌妙龄女子和另一桌“一家三口”。
那桌妙龄女子的问题很明显,要看一个人是不是经常执兵刃,最直观的办法就是看那个人的手。而那“一家三口”的不对劲之处——薛问荆怀疑这只是那三个人伪装出的表象,则来自薛问荆的直觉。
她打第一眼就觉得那三个人有点怪,却又说不出怪在哪里。虽说她的直觉时准时不准,但根据她不怎么多的江湖经验,在一个不正常的地方越正常的人越应该警惕。
她心里想着,脚步向世子的方向转了过去,大马金刀地在他对面坐下,笑道:“这位公子看着面善,是不是在哪见过?”
这句话很俗但很有用,除了世子看薛问荆的眼神仿佛她脑子有病。但他还是很给面子地开口道:“你记错了吧?我从未见过你。”
“是吗?”薛问荆装模作样地想了想,热情地说,“那也不要紧,我这第一眼见公子就觉得亲切得很。敢问公子贵姓?”
世子的表情透露出来的意思非常简单,第一不知道她在作什么妖,第二不太想和她说话。但作为世子,他的教养不容许他装作没听见直接忽略对方,道:“免贵姓徐。”
“原来是徐公子。”薛问荆笑得很灿烂,“我姓荆,多多指教。”
世子看上去一点都不想和她多指教,但薛问荆死皮赖脸一向在行,为达目的哪怕对面是世子也没事。于是她道:“公子一会儿有什么打算?我知道有一处地方风景绝妙,不知公子可否赏脸?”
这回世子还没说话,他带来那青年人已经看不下去了,道:“我家公子一会儿还有事。”
言下之意让她赶紧走,薛问荆见那三个男子起身结账准备离去,决定不再管他,起身也跟着那三个人往门外走。一切都那么顺利,眼看着她就要踏上不算太热闹但也有几个人的街道——
就在她刚刚跨出去一只脚时,有一个人抱住了她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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