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问荆回到宣阳王府时江焕不在,说是在她后脚就出门了,还没回来。苏孺人等了许久,一见她回来便拉着她去账房查账,自个儿端着盏茶听府中的丫头仆妇禀事,让薛问荆一人坐在一旁对着诸多数目头疼。
偌大一座宣阳王府各种事务繁之又繁,丫头仆妇在账房外排起了长队,苏孺人一一处理,从容不迫,再繁杂的事在她面前也不过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薛问荆在一旁看着不由得心生敬佩。
待一应丫头仆妇都回完了,苏孺人对她道:“捡要紧的报给我听听。”
薛问荆已核对过日常账目,都没有问题。她将不算常见的一一念给苏孺人,苏孺人听着,偶尔吩咐身边名唤春黛的丫头去叫人过来细问。等一切忙完天也已经黑了,苏孺人舒展了一下手臂,道:“今日辛苦你了。平日都是晨起查账,一般不必到这么晚。明日卯正过来账房吧。”
薛问荆应了是回房去,迫不及待地卸下钗环,“早知道这一顶就是一整日,我就在阿娘那偷偷卸下些。你们也是,说好的发饰从简,偏偏给我戴了个两尺余长的钗冠,压得我头疼。”
珮儿知她虽嘴上抱怨却不会轻易责罚,一边用缎带将她的乌发拢起一边解释道:“娘子今日毕竟是回门,还是不宜太过简素。若娘子不喜,奴今后便全用轻简之饰。”
“那就好。或者簪花也很不错。”薛问荆想起在大理寺见到的苏孺人发上盛放的大红芍药,芍药她估计是压不住,换个别的花还可以,比起那些各式各样的珠钗环佩轻了不止一点点。
薛问荆正卸下脸上维持了一天的妆容,江焕推门进来,小秋立刻拉了珮儿珀儿出去。他从薛问荆背后轻轻拥住她,道:“饭菜我让人摆在院中,可以边用膳食边赏月。”
他显然刚沐浴更衣毕,发梢还带着湿气。薛问荆随口道:“一人赏月有些无趣,殿下要和我一起再吃一点吗?”
江焕嗯了一声,维持着将薛问荆拢在怀中的姿势一手挑起她的一缕发梢,“今日可还高兴?”
“那当然。”薛问荆卸尽妆容,“就是在六和酒肆遇上有人生事。我本想出面来着,被人抢先了一步。”
“嗯?”江焕问,“是哪个地痞流氓敢在世子妃眼皮子底下生事?”
薛问荆将下午的事说给他听,江焕听说解围之人是许芝,不由得也有些诧异,“没想到他是会这般见义勇为之人。”
“我也没想到,好在不管怎么说是让人幸免于难。”薛问荆转过身埋进江焕怀中,“这个许芝究竟是何许人也?许家怎么会突然重用他呢?”
江焕将她从怀里拎出来,“先吃饭去,一会儿菜凉了。”
她和江焕所住的院落比品翠苑要大些,庭院中支着一套石桌石凳。月色空明,石桌上摆了几盘精致的小菜。薛问荆一件摆着两碗饭,便知江焕也没吃,戳了戳江焕的手臂,“殿下怎么也还没吃?”
“等你一起。”江焕道。
薛问荆有一点点感动,“下次不许这样了,不然我以后不敢去跟着苏孺人做事了。若是把殿下饿坏了,那我过错可就大了。”
江焕笑了,“不过就这一回,又不是常事。你查账到这个时辰本就劳累,怎么能让你孤零零一个人吃饭?”
薛问荆心里暖得不行,简直快忍不住要落下泪来,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撞了一下,在心底绽放出细小的花。
夜间二人坐在院中,薛问荆倚在江焕怀里听他讲漫天星辰,巡夜的婆子提着灯笼路过,薛问荆听见脚步声,提前示意江焕噤声,不然被婆子听见他们还没就寝是要念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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