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此时书肆掌柜将宣纸取了来,就见方才进店还面色不佳的姑娘,手中拿着银票,眼神在那上边,喜笑颜开,不一会又似面有豫色。
楚霓知道掌柜的来了,心里打定了让‘本地人’帮自己验证真假的主意,开口就对掌柜道:“您方才说最贵的那叫什么纸来着?”
“澄心纸”掌柜接话道。
“对,就是这个,给我拿上四刀来。”楚霓架势十分豪爽。
“姑娘,这可是一刀就要一百五十文的,您可是确定?”那掌柜的看楚霓一身装扮,心下犹豫。
“我能说出口,自是确定的。”楚霓四下张望,满脸不在意。
掌柜见楚霓这作态,也就转身要去取那澄心纸来,却是临了又听楚霓开口。
“对了,您这店里边可有好一点的豪笔,价格又是几多?也取来让我看一看。”
“好的。”
这书肆开着的地点是烟花柳巷密集处,做的也不是富贵生意,炎城之大,坊市诸多,有头有脸的人也用不着寻到这里来购置这些。
往常这店中接待的,大多是都是那些仗着肚中多少有些笔墨,是口口声声自己怀才不遇,偏好寻花问柳的酸腐书生。
这般人物哪里能有什么大钱?
是以,这店中用来镇门面的澄心纸也只余两刀,那包着外层的油纸上都落满灰,书肆掌柜的还是先换了外头包裹的油纸,才拿出去给楚霓的。
与楚霓说了澄心纸只余下两刀,楚霓也无所谓,说:“两刀也可以,还需要再买就行。”
纸都无需卖那么好的,笔自然也是,这店中最顶级的款式,也不过是一兼豪的湖笔罢了,但湖笔是出了名的经久耐用,经济实惠,倒也不差。
其他的楚霓也没想着买,算了这几样,共要五百文,楚霓伸手递了银票给那掌柜。
动作状似随意,反正那掌柜是不知,楚霓心中鼓点有多少个,楚霓甚至已经在心中做好打算,如果那掌柜说这是假的,那自己就只买两刀宣纸算了。
就见那书肆掌柜看了一眼银票,面上略带为难,看了楚霓一眼,复又看向银票。
怎么?假的吗?楚霓面上装的淡定,但是心里还是止不住胡乱猜疑,没办法不猜疑啊,这一百两就跟天上掉馅饼一样。
虽老话说:‘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但是让你得到了还让你失去,你认吗?还是得认,但就是得难受一阵就是了。
那书肆掌柜开口了,楚霓尽力摈弃周遭杂音,仍旧保持面无异色,但所有注意力皆跟着那书肆掌柜的嘴。
“姑娘,这……这……”楚霓觉得心跳有些加速。
“这银票面值太大,我们店中日常出入都是小笔账目,这,找不开啊!”那掌柜看似十分不舍,却又不得不将银票归还楚霓。
世界,是如此的完美,啊!
楚霓现在的心中就如老僧入定一般,杂念皆空,仅留一片宁静美好,带点芳香。
此时她面上,是穿越至今,八天以来,最祥和的微笑了,出口的声音也是十分温和甜美:“那无事,我这儿还有一吊子钱,方才没想起”。
伸手向那掌柜的拿过银票,伸进内袋掏出那一吊钱的动作,也是优雅柔美,“我这就将这串钱拆开了,付给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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