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得没错,整日里在街头讨债的人,就像大海里捞针,那些欠钱还不上的人,居无定所,一天换一个地方,想找到他们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安仲根说:“如果他不答应呢?”
王岩又笑了,苦笑:“那我就死给他看。”
安仲根说:“他自己都活够了,还会在乎你的死活?在韩国,就连黑帮都不愿意招惹这些放高利贷的人,他们就像滚刀肉,嚼不烂,剁不碎,还没脸没皮,谁见了他们都只能躲。”
他又笑笑:“可至少大部分放高利贷的都怕死,不像这个石头,做事比黑帮还狠,对自己比对别人还狠,生冷不忌,死活不怕,我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打动他。”
王岩说:“这至少说明他敬业,这是一种难得的品质,每一笔钱他都能按时收回来,所以在他这行里,每个人都很尊重他。”
安仲根说:“所以他就连一个老太太都不肯放过?”
王岩说:“那个老太太你也看到了,就是个神婆,整天靠装神弄鬼骗钱,要是在中国,这样的人早就该送进监狱。”
安仲根说:“她只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无依无靠,无论她做错了什么,都不应该是受到侮辱的理由。我们每个人都有老的时候,‘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这是你们中国人亚圣孟子的名言,如果我们也到了那个老太太的年纪,就会知道她的日子过得有多艰辛。”
他忽然叹了口气说:“我不喜欢他。”
王岩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很了解这个人,知道他如果决定一件事,从来也没有人能改变过。
这个人十几岁混迹首尔街头,上到达官显贵,下到小偷妓女,什么样的人他都结交,但是有一种人他是绝不会结交,那就是不孝敬老人的人。
他不仅是不结交,还深恶痛绝,这也是他能成功的原因之一。
王岩面对着医院雪白的墙壁,眼前颤巍巍走过一个病人,护士在一旁小心搀扶着,慢慢拐入卫生间。
他看着这两个人走远,才慢慢地说:“也许他也是有他的苦衷。”
两个人陷入短暂的沉默,很快,石头就躺在病床上推出来,额头的伤口已经包扎好,旁边挂着一瓶点滴,护士拿着收费单看着他们说:“你们谁去把费用交一下?”
安仲根一把抢过去说:“我去。”
他起身看着王岩说:“你跟他在这聊聊,我在车里等你们。”
石头躺在病床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说:“这个人好像不太喜欢我。”
王岩笑了,他没想到,一个像他这样的人,居然还会这么敏感,只好说:“没有,他只是有心事,你别多想。”
他帮着护士把石头推入病房,交接护士过来看了下床头挂的病例单,又看了药瓶,简单向石头询问几句,嘱咐一些注意事项后离开。
石头把枕头垫高,倚在床头说:“你有事找我?”
王岩笑笑:“没有。”
石头冷冷地说:“那你一定是准备还钱了。”
王岩不笑了:“也不是。”
石头说:“你既不是找我有事,也不是来还钱,你找我这个债主干什么?”
王岩说:“我就不能来看看你?”
石头很不屑:“我有什么好看的。”
王岩说:“我们难到不是朋友?”
石头把脸扭到一边,冷冷地说:“我没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你如果真是拿我当朋友,就把欠我的钱快点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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