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看着被拽走,却一步三回头的小蝶,魂魄也仿佛被带走。
人都走的没影了,依然傻傻站在那里。兀的,双手抱头,揪住自己的头发,就这么坐倒在地上,双肩耸动。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哎!”叶修文拿起桌上的酒壶,“这位兄弟,不如来喝个痛快,醉了,就什么都忘了!”
男子抬头,只见他双眼红肿,涕泪横流。
拿衣袖胡乱在脸上抹了两把,也不客套,接过叶修文递过的酒壶,仰头就灌。
“店家,上酒!”秦公耀也腾出个位置,跟老板招呼了一声。
“倒是给各位哥哥看笑话了!”男子抽了两下鼻子,深吸了口气。
“好男儿志在四方,天涯何处无芳草!”秦公耀干巴巴的开口劝慰道。
男子听了也只是苦笑一声,接过小二送过来的酒,直往嘴里灌去。两壶酒下肚,男子醉眼惺忪,忍不住向桌上四人倾诉。
男子名叫齐迅,自称曾祖是朝廷天工院的院师。论官职,也是和县令平起平坐的正七品!只是这百多年过去,家道早已中落,除了一套老宅,身无长物,小时候连私塾都上不起。
齐迅十五岁那年,就只剩他独自一人生活在世。由于缺乏管教,更没个手艺谋生,齐迅开始搭上一些不三不四的小混混。
直到两年前,隔壁搬来了一家姓胡的人家,在县城开了一家米醋店,倒也算得上小富之家。胡家有女,名小蝶,更是叫齐迅一见难忘。两年来,两人从势如水火,逐渐走到一起。
为了胡小蝶,齐迅和酒肉朋友划清界限,自己更是干过跑堂、拉过货车。好不容易才在城中家居馆,找了个木匠学徒的活。
可一个月前,胡老爷子觉得自己已到花甲,不知道还有多少时日,就想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把胡小蝶的亲事定下来,这可急坏了齐迅。
于是他连夜登门,希望胡老爷子能将孙女嫁给他!胡老爷子怎能同意,在他眼中,齐迅就是个不学无术、不三不四的小混混,如何配的上自己的宝贝孙女。
就故意刁难齐迅,说要二百两的白银作嫁妆,明媒正娶。齐迅哪有这么多钱,他现在一个月的工钱不到六百文钱!即便不吃不喝二十七年,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可他没有放弃,为了凑这笔钱,他将传家之宝——锁天金球,以一百二十两的价格死当!虽然祖训有言,锁天金球不得有失,即便当初父亲病重抓不起药,都没有打过金球的主意。可为了小蝶,这金球里即便是吃了成仙的药,他也愿意卖掉。
后来,更是以八十两的价格,将自家两进出的老宅贱卖!终于凑齐了二百两的彩礼。
可当他今日带着彩礼钱,约见胡老爷子,却惨遭变卦,更是开出了不可能完成的条件。
正经行当好说,齐迅读书不行,但是早年也学过几手把式,有一把子力气,总归饿不着。
可城南是合宜县达官显贵聚居的地方,最便宜的宅子也要六百两白银,他一辈子也买不起!
“呵呵,我这辈子没人看得起,小蝶是这么些年来,真正对我好的人,我喜欢她胜过自己!可我没有用,都怪我没有用啊!”齐迅嘶哑着捶打自己的脑袋。
“齐兄弟!”叶修文抓住他的手腕,“正所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相逢即是有缘,你的忙,我来帮!”哪个男人心里,还没点伤心的事!
“叶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么多钱,怎能让你掏!”齐迅为人倒也明事理,摇了摇头。
“对你来说是难事,对我等来说,不过是件小事!”叶修文从他手中夺过酒壶,“这样,两件事,咱们一件一件的办!”
说完,拽起齐迅就往外走去。赵家兄弟和秦公耀自然跟在后面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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