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彻乜斜几人一眼,神情冷漠淡然。
仿佛他们手里那块牌子只是无知孩童的小玩意。
“你们站住……”
有个不识相的还想拦。
韩彻周身气势骤起,冷峻得可怕。
“回去告诉小八,多日不见,我倒有点想他。”
虽是再亲切不过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丝丝冒着寒气。
“她,”韩彻扬鞭指了指顾君宁,唇角挑起笑意,“我猎到的,便带走了。”
顾君宁的嘴角艰难地抽了抽。
那伙人看得目瞪口呆。
韩彻俯身盯着他们,笑容转冷:“至于小八,让他去定国公府寻我。”
说完,他抬手在枣红马的后臀上抽了一鞭子。
枣红马吃痛疾奔,顾君宁抓住缰绳,双腿夹紧马肚子,整个人被劲风吹得东倒西歪的。
韩彻催马前行,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两人始终保持着微妙的距离,足够错身而过,但又足够他一鞭子将她卷过去。
这一跑,足足跑了好几里地。
转眼便到了城门下。
他这才纵马疾驰,擦身而过时,一把勒住她的缰绳,迫使枣红马放慢脚步。
韩彻轻笑道:“倒是胆大。”
顾君宁扶着歪歪斜斜的发髻,咬牙切齿道:“彼此彼此。”
城门尚未关闭,两人先后骑马进城。
岂知一进城,她便遇上了顾叔陵。
顾叔陵身后停着一辆牛车,车前挂着的灯笼上赫然写着个“闻”字。
他独自站在路中间,长身玉立,挺拔如松。
韩彻微微眯起眼,抬手示意身后的随从勒马停步。
面对高高在上的韩彻,顾叔陵不卑不亢地行了个叉手礼。
“在下顾氏二郎,顾叔陵。多谢郎君护送舍妹归家。郎君恩义,顾家感激在心。”
说完,他拱手致谢,复又抬头看向顾君宁。
“宁宁,过来。”
顾君宁跳下马,快步跑到她哥哥身后。
韩彻一言不发地看着她,既没拦她也没带人离开。
顾君宁假装没注意到,仰着脸看向顾叔陵,勉强挤出个笑容道:“二哥,你怎么来了?”
“天色已晚,我这个做哥哥的接你回家,原是应该的。”
他这句话分明是说给韩彻听的。
兄长是兄长,外男是外男。
今夜陪她回家的是兄长,于她的闺誉自然无损。
弦外之音,韩彻如何听不出来?
他多看了这对兄妹一眼。
顾叔陵将她护在身后,身形清瘦颀长,傲然坦荡地立在众人前方。
韩彻不进一步,顾叔陵也不退一步。
顾君宁一直觉得二哥温润如玉,是个难得的谦谦君子。
但时至今日,她才发现,顾叔陵骨子里的傲岸坚韧不比任何人少。
“二哥,让你担心了。”她朝韩彻欠身行礼道,“韩郎君不必再送了。今日的事,多谢了。”
韩彻轻嗤一声,略一抬手。
身后数骑领命随他离去。
顾叔陵礼貌地拱手道:“郎君慢走。”
他领着顾君宁上了闻家的牛车。
今日晚膳时分,顾君宁尚未归家,顾叔陵便出来寻她。
他记得妹妹说过,要去济世堂还药箱,就去那边问了一圈,才得知她随一对中年夫妇走了。
顾叔陵只好去找闻西舟,托他派人出去打听。
这一来二去,等闻家下人打听到顾君宁的下落,她已随韩彻的人马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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