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二爷经营济世堂期间,每个月最多赚上十几贯钱。
他只给一个月的期限,无疑料定顾家无力偿还,必然还有别的打算。
顾君宁走上前,直面何春宜。
“要是到期还不上,又当如何?”
冯氏想起上门讨债的那伙人,害怕地恳求道:“何馆主,你别伤我家相公性命……”
“冯娘子放心,天子脚下,何人敢擅自行凶?何某至多命人报官,一切自有官府裁决。”
“啊?”
何春宜嚼了嚼口中的茶叶渣,笑道:“但顾二与我自**好,我不忍伤他颜面。你看如此可好,顾家把济世堂转让给我,这笔债一笔勾销。”
顾二爷暴跳如雷,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道:“好啊,你这狗鼠辈!原来你还惦记着我家医馆。”
上次,何春宜出六百贯想要盘下济世堂。
顾二爷气得吹胡子瞪眼,急吼吼地把人轰了出去。
这次他却拿捏住顾二爷的要害,只肯拿几张欠条来换。
“顾小二,反正你从小不是学医的料,济世堂的招牌迟早要砸在你手里。不如冠上我回春馆的名,也不算辱没了顾家祖业。”
“姓何的,你做梦去吧!”
“我今日来只是警告你一番,顾绍礼,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顾二爷叫骂道:“呸!二爷我什么酒都不吃!要是我大哥在,哪轮得到你来耀武扬威?就凭你,给我大哥提鞋都不配!”
他还没说完,何春宜手腕陡然一扬,杯中的残茶泼了他一身。
顾二爷脸上粘着几片茶叶,茶水顺着他的脸颊流到身上,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何春宜缓缓站起身,拍拍手,靠近他冷笑道:“委屈么?呵呵,你最敬最爱的那个大哥又在哪里?”
冯氏愣了愣,慌忙拿出帕子给丈夫擦脸。
顾二爷攥紧拳头,浑身颤抖不已。
“走。”
何春宜刚要带人离开,顾君宁突然捧着杯新沏的茶拦住他的去路。
“小娘子这是何意?”
“先生既是我家二叔的旧识,那便是奴的长辈。初次相见,晚辈敬长辈一杯茶有何不可?”
何春宜见她柔柔弱弱,容貌清秀可爱,神情又极为诚恳,迟疑片刻便要伸手去接。
但顾君宁又将那杯茶收回来。
“只要下个月我们如约将两百贯钱还上,这笔债就此一笔勾销,可是?”
“正是。”何春宜不由得多打量了她几眼,问道,“小娘子就是前些日子给安康侯府老太太看病的郎中?”
顾君宁微微颔首。
何春宜捻须冷笑道:“原来如此。学艺不精,自砸招牌,小小年纪竟如此无知轻狂。唉,顾家果然后继无人了。”
“那就不劳先生操心了。”顾君宁不气反笑,诚恳地将茶杯奉出去,“先生,请。”
何春宜刚要接,顾君宁手腕一翻,兜头泼了他一身热茶。
“你!好生无礼!”
顾君宁收起茶杯,冷着脸道:“我家二叔,也不是谁都泼得的。”
他带来的手下见主子受辱,个个摩拳擦掌,欲要打砸泄愤。
顾二爷忙将顾君宁扯到一旁,大声道:“你、你跟个孩子计较什么?”
何春宜眯起眼,眼含怒火,笑容和蔼。
“既为长辈,后生不肖,难道我还教训不得?你这侄女最欠管教,今日我就替你管上一管,小惩大诫,如何?”
正在此时,门口突然涌进几个侍卫打扮的佩刀男子。
那几人一进门,便将何春宜的人死死压制住。
为首的侍卫看都没看其他人一眼,对顾君宁毕恭毕敬地行礼。
“顾大夫,国公爷已恭候多时,请娘子随奴过府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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