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宁披着狐裘回家,把冯氏吓了一大跳。
“三娘!”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捂着嘴惊呼道,“你、你白狐狸成精啊?”
“这是韩郎君借我穿的。”
冯氏不信,小心翼翼地摸着狐裘,试探道:“那么贵的东西……他怎么会待你那么好?”
顾君宁翻了个白眼,淡淡道:“许是因为孝顺吧。”
韩中尧的孙子,差点就得喊她祖母了,孝敬孝敬长辈怎么了?
她脱下狐裘收好,也不解释。
冯氏讪讪地回到厨房,一边摘菜一边兀自琢磨。
她想到三娘给国公爷看病,韩郎君怕大夫冻病了,以后不能经常过去,这才送她衣服手炉。
想通这个关窍,她满足地长吁一口气。
孝子啊孝子。
大户人家果然父慈子孝,祖孙和睦。
这些天,接连有几位大户人家的小姐派人来请顾君宁。
她们大多是从李小姐那里听说的。
然后一传十,十传百,顾君宁在京城贵女圈中的名气渐渐大了。
她记着顾叔陵的话,每次诊金都记在账上,月底她再去各家府邸支取。
看她背着药箱,进进出出,却一文钱都没往家里拿,顾二爷不禁有点急了。
“三娘,你这医术,该不是不灵了吧?”
顾君宁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
“债都还完了吗?济世堂修缮得怎么样了?我要你招的人都招到了吗?”
这一连串的灵魂拷问,问得顾二爷头皮发麻。
“快了快了。”他讪讪笑着,脚底抹油。
这人滑得跟泥鳅一样。
不过现在,她还不想和这个二叔计较。
顾君宁打算把原来的库房退了。
那间库房地处偏僻,夹在一条罕有人迹的陋巷尽头。
库房里堆着几排药架,三面无窗,潮湿阴暗,仅有一扇破破烂烂的木门。
租金虽然低廉,但这间屋子已经没用了。
她向顾二爷拿了钥匙,便去库房清点存货,该扔的扔,该留的留,最好赶在月底前退租。
库房阴森森的,在白天也晒不到阳光。
她打开门上那把生锈的铜锁。
一进门,霉味混合着数十种药材的味道迎面袭来。
这间库房关得久了,空气污浊不堪。
顾君宁掩着口鼻,敞开大门,皱眉往里走。
借着门口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她开始清点药架上的药材。
走到后面几排药架时,她突然听到什么东西落地的唰啦声。
木门咯吱一响,屋子里骤然暗下来了。
黑暗中,她紧张不已,扶着药架缓缓往门边走。
“咔嚓!”
铜锁落锁的声音!
她被人关在了库房里?
更可怕的是,就在这时,她听到脚下传来冰冷的嘶嘶声。
蛇?
顾君宁冷汗涔涔,双脚不敢挪动,缓缓掏出火折子,刷地一下擦亮。
就着火光,她看到地上有几条蛇昂首引颈,嘶嘶朝她吐着鲜红的蛇信子。
旁边的药架上,还挂着十数条颜色斑斓的蛇。
这些蛇,或黑或白,褐的青的,带花的,大大小小……
她虽是大夫,提取过蛇的毒液,但她从未见过那么多毒蛇。
就跟捅了个蛇窝似的。
那么多冰冰凉凉,软趴趴的东西……
顾君宁手一抖,火折子啪地掉在地上,围在她脚边的几条蛇倏忽蹿开。
好在火星还没灭。
她心惊胆战,慢慢俯身捡起火折子,下意识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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