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宁在家养病,神棍偷偷上门看她。
雍鹤溪一大早就挽着几大篮子肉蛋水果来了。
他白衣飘飘,抱着篮子,走在昌明坊清晨的雾气里,险些被眼神不好的老太太当成送子观音。
冯氏给他开门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以为他是从神龛里蹦出来的。
这个伪谪仙在顾君宁面前形象全无。
他大大咧咧地箕坐在地,一边剥着蜜橘,一边津津有味地说着京城最新的传闻。
“啧,昨晚安康侯府的马车在朱雀大街上横冲直闯,差点惊动了武侯出来拿人,那动静那阵势”
“还有回春馆分号的大夫,被人从被窝里拎起来,脖子上架着口腰刀,差点没当场尿裤子。”
顾君宁裹着厚厚的白狐裘,坐在炭盆旁烤火。
这个炭盆是从顾母房里拿来的,冯氏今晨狠心买了几斤木炭来烧。
她染了风寒,虽服过药,但身体虚弱畏寒。
雍鹤溪自打进门起,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话,她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笑笑。
“姑奶奶你说,龙八车里坐的该不会是他老娘吧?”
他把剥好的橘子放在碟子里,又拿起一个来剥,咂嘴道:“否则,他何必那么紧张,对吧?”
顾君宁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你叫我姑奶奶,我要是他娘,你就得矮他一辈。”
昨夜那个大夫,在慈云寺的义诊上见过她。
雍鹤溪既然那么快就上门探望她,肯定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这才故意装模作样地调侃她。
被她看穿后,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开始剥第三个橘子。
很快,他又将三个橘子剥成瓣的,仔细剃去白色筋络,挤出果核,放在碟子里端到她面前。
“姑奶奶,吃橘子,药那么苦,吃点甜的过过嘴。”
“不必,怕上火。”
雍鹤溪扔了几瓣橘子到嘴里,大嚼特嚼道:“这可是刚从南方运来的洞庭贡橘”
顾君宁眸色深沉,盯着炭盆里的火光,低声道:“神棍,帮我一个忙。”
两人对视一眼,视线尽头皆是了然。
男人站起身,拍拍袍子,笑道:“我这就去司南伯府。你看,我这身装束都穿来了。”
雍鹤溪挤挤眼,拿走剩下的橘子,转身大步离开。
她看着他边走边抛橘子,一瓣一瓣地往上抛,自个儿乐颠颠地用嘴去接。
顾君宁:“”
罢了,他开心就好。
司南伯府。
姜姣正在房间里大发脾气。
“什么叫人被救走了?龙八哥哥怎么知道的,还有,你们谁亲眼见他”
从小到大,龙八哥哥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
他竟然打横抱走那个女人!
那画面,落在旁人眼里该有多亲密,多暧昧。
姜姣妒火中烧,气愤不过,狠狠抽了贴身丫鬟小槐一个耳光。
长长的指甲刮过小槐的脸庞,留下几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你是怎么办事的!”
前几天,大夫人的梦魇彻底好了。
鹤溪真人说,女子阴柔,阳气不足,蛇属阴,阴物最易招惹邪祟。
他劝大夫人不要再买蛇放生。
大夫人对他深信不疑,当即改过自新,发誓不再放生,求真人指点迷津。
这一指点,就指点去了两三百贯钱。
姜姣颇为不满,倒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剩下的蛇还留在柴房里。
那些又软又黏的东西,单是放在家里,就让她觉得恶心透了。
刚好那天,她派去跟踪顾君宁的人发现她去了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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