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知道啊,他心爱的妻子,也将在今天之内离开他了。
生老病死,世间没有任何生物可以避免。
执绋又问:“还有一个问题,齐先生烧的冥币您有经手吗?”
“自然没有,这些事情一般都是我先生的助理去办的……我不插手这些。”
齐夫人说完这句话,便觉得有些疲倦,面色很快灰败下去。
时刻关注她的齐先生大惊,连忙按响床头的呼叫铃,口中不住地呼唤妻子,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阿淑,阿淑,你怎么样,是不是不舒服?我……我已经叫医生了,你先躺下来休息一下。阿淑……”
医生很快赶来,带着护士,呼啦啦一群人。
“医生,我夫人她——”
“两位请先去外面等候。”
“庞医生,这位病人状况不太好,呼吸骤停——”
“做心肺复苏,快!”
…………
外间走廊,齐先生有些控制不住,只站在原处就开始颤栗,像一个赤身裸露在冰天雪地里的孩子。
“薛、薛大师——我夫人……”
他连句话都说不完整,神情惶恐,完全不见第一次见执绋时的冷淡高傲。
委实是齐夫人适才的脸色太过可怕,齐先生怎么呼唤都不见她回应——像是魂魄已经离去,徒留一具肉身。
他已经失去一个女儿,断断无法接受再失去枕边人呐!
何况妻子对他而言,不仅仅是爱人这么简单。
执绋不懂爱情,却也为齐先生的情绪所感,但她无法插手命理之事,所以只低声道:“齐先生……或许该将齐少爷叫回来。”
齐先生听懂了执绋言下之意,一时间难以接受,面上竟是空白一片,连个像样的表情都做不出来。
大悲之下,他甚至短暂地失了声,一个音节都没法发出。
怎么就这样了呢?
男人的脊背一瞬间仿佛被什么压塌,几十年来养尊处优的优雅矜贵荡然无存,徒余狼狈。
他足足僵了五分钟才找回神智,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对执绋说:“……薛大师,您一定有办法……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夫人,我什么都能给,您要什么我都能给……”
“对不住,齐先生,命理已定,我无权干涉。”
执绋这样说。
“与其在我这里求一个不可能,齐先生不若把握最后这一点时间,见上齐夫人最后一面。”
世上每一个生命,每一件事情,都是注定好了的。
有些人常说“我命由我不由天”,可其实他们说出的这些话乃至之后做出的事情,都在天道的运算中。
天道赋予他们这样的底气与际遇,天道让他们成为天之骄子。
天道决定他们的命数。
所以哪怕再厉害的人物,也逃不过生死的考验。
注定该死的时候,再怎样挣扎,都必须结束此生,投入下一下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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