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河伯眼瞳周围的冰霜逼近中心,执绋顾不得多想,拿起边上装死的笔轻轻一掷。
被主人抛出来的笔心里苦,却不敢在这时候闹脾气,哭唧唧地朝着河伯飞去,运起笔尖就往河伯那张脸上糊。
都怪你,哼!把你画成大花猫!
一通横七竖八之后,它又飞回来,安安静静地继续装死。
墨水是特制的,就一开始有墨迹,成符之后墨迹就会与魂体化为一体,所以哪怕笔画得再乱,画完之后河伯脸上也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执绋和她的笔动作快,几乎孟青葶夫妻俩还没放过来呢,笔都回到原位一动不动了。
“大人,这是”
一切发生得太快,孟青葶只看见自家夫君眼睛好像产生了变化,然后什么东西刷地一下飞过去又飞回来。
再看夫君的眼睛,正常的,与之前没啥两样。
她懵着呢,看看河伯又看看执绋,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执绋也不准备跟她将上古种族之类的话题,解释起来太匪夷所思也太麻烦。
“易先生一时半刻接受不了您的想法,有点唔,姑且算他是走火入魔罢,有点走火入魔,我帮他一下。”
执绋含糊地解释道。
“走、走火入魔?”
孟青葶瞠目结舌,这是什么魔鬼词汇啊?
她记得这个词是话本里用来形容那些急功近利的武功狂徒的?
一只鬼魂,也有走火入魔这个说法吗
然而执绋这么说了,她也只能这么信。
“是的,易先生有些过于偏执,不知道孟女士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执绋轻飘飘地看了一眼还没回过神来的河伯,对孟青葶说道。
“可能因为曾经裂魂,易先生的两个半魂各自有偏向,比如分到爱魄的那半个魂在爱情方面更加执着。”
执着过度,就是偏执了。
对于一个正常的人来说,恋爱中的海誓山盟,他虽然认真许诺,但心里明白什么下辈子下下辈子这一类的盟约做不得真,仅仅是美好的期盼而已。
但在河伯也就是易风泽这里,或者说在他那分到爱魄的半个魂那里,这些都是真实到不能再真实的。
他说出了口,就要把它做到。
做不到,他就放不下。
放不下,就更想去做。
如此往复,别的没有,痛苦倒是真的。
孟青葶只是一个普通人,她很理智,也没有过多地去想什么来世。
今世能与易风泽相知相爱,组建家庭已经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她不会奢望再有下一辈子。
这是她与易风泽的分歧之处。
执绋没有透露太多,可只是那么一句话,也足够孟青葶去思考。
她想,为了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下一辈子,夫君在地府六百年,她被束缚榕树,在阳间蹉跎六百年。
六百年不得见,比起“下一世再相爱”,这生别离的六百年,究竟是得不偿失,还是自作自受?
“夫君”
孟青葶轻轻叹息。
“强求的后果,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