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有国法,依法行事,”周斯绵说,“事情已经不可开交,民意汹汹,我就不相信你能睡得安稳。如果你愿意进去吃几年牢饭,咱们就试试!”
周斯绵的话落地有声。对方是洞庭湖的老麻雀,见惯了大风大浪,见周斯绵不怕威胁,马换了一副嘴脸:“周院长,咱们有事好商量,何必打官司,伤了和气!”
周斯绵不想跟他废话,说:“做人做事凭良心。如果你只想赚钱,不想自己的良心痛不痛,你就拖延。我也懂得和气生财这个道理,可是你已经不让自己和气生财了,我没必要给你脸贴金吧?”
周斯绵的硬气再一次在这场交锋中占了风。对方不得不掂量,一家开发商公司如果常年陷入官司,会有什么好处。
周斯绵心里清楚,事关巨额款项,不会是放几句狠话就能解决问题的。他只是希望对方明白医院的决心,在加固房子的时候,不再敷衍了事,偷工减料。
“已经倒塌一栋在建新房,其他的房子绝对要保证质量。”这是周斯绵在医院职工大会的承诺。三千多职工在看着他,他不能失言。他不能做言而无信的人,不能学哥哥,做出格的事。
想起哥哥,周斯绵心里一阵剧痛。
那时候,家里没钱,周斯贤想方设法赚钱。在他眼里,哥哥就是一座山。他的脑子活,用本地方言讲,就是“会钻”,什么赚钱他干什么,当医生基本是副业。
即便是这样,也不影响他进步,当科主任、副院长、院长,都说他灵泛,有能力,会钻。
现在看来,哥哥的会钻,是老鼠钻山打洞的钻。他信奉有钱能使鬼推磨。世界所有的关系,最脆弱的一种,就是靠钱去维持的关系。
周斯贤走到现在这一步,是罪有应得。但是,他是自己的亲哥哥,两口子都进去了,他这个弟弟怎么能袖手旁观?
老父亲唉声叹气,侄儿周记恩闷闷不乐,常常一个人呆在房子里哭泣。就算是给他请了心理医生,也没有多少改观。
这天,周斯绵得到律师的消息,开庭的时间定了。他心里五味杂陈。终于等到开庭。开庭之后,就能正常探视了。
周斯绵却在心里打鼓,该不该把开庭的消息告诉父亲和周记恩?让一个风烛残年的父亲和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去亲眼看周斯贤夫妻受审,是不是一种残忍?
周斯绵把握不准。他和张娟娟商量,该不该告诉父亲和侄儿?
张娟娟面露难色。这种事,搁谁身都是一件足以心碎的悲剧。谁愿意亲眼看到自己的亲人受审?
在这个艰难的选择过程中,两人最后还是决定告诉爷孙俩。如果不告诉他们,心里的石头永远不会落地。
周斯绵特意去买了卤菜——次喝酒的时候,卤菜味道确实不错。
回到家,他开了一瓶酒,笑着说:“爸,今晚咱们喝一杯?”
周斯贤出事之后,父亲很久没喝酒了。之前,父亲每晚都要喝一小杯酒,说是喝点酒,睡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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