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们卫生院周医生说,看到你回凤仙村来扶贫,我就赶过来看你!”王晓霞说。
“是的,那天来的时候,我在一户贫困户家见到过周医生,我们还聊过几句。”张娟娟说。
人是复杂的动物。有些事一辈子也放不下,有些事过阵子就放下了。王晓霞显然也很激动,她说:“娟娟,我听说你离婚了?为什么呀!离婚这条路,不要轻易走去。对女人来说,伤害太大了!”
张娟娟苦笑一下,叹口气说:“也不单单是为哪一件事,很多事纠结在一起,其实事后想起来,连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王晓霞为张娟娟擦干眼泪,说:“我知道,其中应该也有我的因素。虽然我不是直接的原因,但有些事夹在一起,就很难说清楚了。”
那一年,王晓霞确实恨过张娟娟。周斯绵是一院之长,连一点忙都不愿意帮,她把账算到了张娟娟身。虽然曲线进城,但她进的是县城,后来周斯贤出事,还被县人民医院无情地清退回来了,丑丢大了。她就更恨张娟娟了。
“这些年,是我误会了你!”王晓霞说,“对不起啊!”
“没事,”张娟娟止住泪,淡然地说,“都已经过去了。”
“可是,我心里过意不去啊!我现在也想通了,自己就是一辈子待在竿子乡卫生院的命,是守着个瘫子老公过一辈子的命,咱认命了。可是,你怎么还离婚了呢?”王晓霞实在想不通,看起来这么完美的家庭,会在滚滚红尘中,劳燕分飞。
“晓霞,咱说点开心的。”张娟娟岔开话题。谁愿意老是说不开心的事情啊!就算是老朋友,也不能总是沉浸在不开心的往事之中。
王晓霞这才说起,她被清退回竿子乡卫生院之后,原来的事业编制没有了,只能做合同工,这意味着她前二十年的工龄全部清零,所有的待遇都没有了,职称也要降低一个档次聘用。她要跟刚参加工作的小姑娘一起轮班,跟她们拿一样的绩效工资。起初,她想不通,将所有的怨恨,都撒在张娟娟身,如果她愿意帮自己,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般田地。
待遇降低也算了,因为她跟周斯贤扯不清的关系,医院里那些老同事都瞧不起她,有事都避开她,她成了彻头彻尾不受欢迎的人。
王晓霞原本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哪里热闹往哪里钻,突然没人理她,她心里憋得慌,就偷偷哭。瘫在床的丈夫看了之后,就骂她没出息。她心气不顺,三天两头跟丈夫怄气吵架,家里经常鸡飞狗跳。唯一值得安慰的是,那一年将孩子转到县城去读书,现在孩子的成绩不错,将来只要发挥正常,考个好一点的大学应该没有问题。
人和人之间,就怕误会没机会解释。只要有机会且愿意解释,很多事都能说得清。人活一口气,只要说清楚了,气顺了,误会自然就化解了。
原本王晓霞打算如果张娟娟不理她,不愿意原谅她,她就算是走路,也要连夜赶回家。可是,两个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就聊到公鸡打鸣了。
这一夜,纾解了心中许多不畅。两个多年的好友,又找到了当年一起共事时的感觉。
天快亮的时候,两个人钻在一个被窝里,安静地睡去,第二天日三竿,王晓霞才懒洋洋地起来,品尝了张娟娟做的原生态早餐,依依不舍离去。
生命中,有一个无话不说的好朋友,是多么惬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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