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英也没多问,点头答应下来。
随后掐诀念咒,打出两道浅红色光晕来,在屋顶荡开,将整个屋子裹进去后,闪了闪便隐去了。
阿眠进了屋子合上门,扫视了一下结界,燃了一炉味道极重的香。
她立在空处,双手合扣,缓缓打开,指尖金光涌现,莹白剔透的花由小自大,陡然绽放。清新奇异的香味炸开,充斥在空气中。
眉间一点红芒闪过,她右手将花平托在身前,左手拇指按在唇上,朱唇轻启,往里移了移,用了力,咬出一个口子来。
又将几点鲜血滴在一瓣花瓣上,那花瓣便像有了意识般,断根一卷,裹着细碎红光和金粉,往上浮去。
四下里,那些香气像是受了牵引,凝实如银丝,尽数敛到花瓣中去了。
那掌心托举的花化作金光一散,顺着经络归于体内,花瓣落在右手掌心,渡着一层厚重的银白光晕。
等着那光凝实,便成了银灰色的晶体,又好似裹了细烟在里面,只有细看时,才能勉强瞧见里面花瓣蜷曲的轮廓。
阿眠握着那指肚大小的晶石,拂袖息了香,推门出去。
红英撤了结界,走上去正要问问情况,却闻见了那呛鼻的香味:“你在里面怎还燃了香?”
阿眠抬起袖子闻了闻,皱了皱眉:“我不过随手拿了一个,不曾想竟是如此味道。”
红英捏着团扇扇了扇,目光落在她的手上:“手里捏的什么?”
阿眠便摊开手往上抬了抬,好让她看清楚。
红英脸上的笑意一顿,盯着瞧了会儿,神色凝重。指着她手心里的东西问:“你要把这个给他?”
阿眠往前递了递:“劳烦……”
“别给我。”红英摆手,身子往后移了移,“如此重要之物,你自个儿去给。”
“等我一会儿跟他说了世安城的事,他怕是要闹别扭,到时便不大会收了。”
红英拧着眉,往前凑了凑,拿团扇挡着脸,小声问:“出了什么事?怎么突然便要……这般?”
阿眠低了低头,收了手:“他早上同我说,梦见我走了。”
“因为一个梦?”
“我不清楚他到底是真的做了梦,还是自个儿乱猜的。”阿眠又将晶石递了过去,“红英姐,麻烦你。”
红英仍是不接,气道:“你若非要我去给,我便告诉他,这是什么。”
听到这里,阿眠终于放弃了:“那我自己去。”
两人相处也有几个月了,红英先前以为,自己跟前这个小姑娘心思通透,便是有时按不住性子,行事鲁莽了些,却断是不会将自己搭进去的。
可现在呢?
现在她做了些什么?
若不是方才她让自个儿帮忙设了结界,自己还真要以为她手心里捏的,不过是件用来哄人的小玩意了!
红英觉得,她看不懂这个小姑娘。
她叹了口气,无奈的笑了。
“一瓣真身,你对这个弟弟,可真是舍得。”
…
原本,伏城是没准备睡的。
毕竟,若是阿眠没准备走,她大可直说,没必要拐着弯避开。
他侧身躺在榻上,面对着门,睁着眼等那人过来解释。哪曾想盯着盯着,上下眼皮便打起架来,最后真的睡了过去,直到将近辰时才起。
醒后侧躺在床上怔愣,心里还是不舒坦。
那人竟任由他睡,都不来喊一喊?!
伏城将薄被叠好放进柜子里,又将昨夜阿眠摆在床边的椅子放回原处,自己束好了发,开门出去。
天色已经大亮,地上明显有着扫帚枝扫过的痕迹,可见小厮已经打扫过了。
他瞅了两眼旁边屋子的门,往那边走了两步,抬了手,想着不对又往后退了退。
转身去井边,拿着瓢子在旁边木桶里舀了水,胡乱抹了把脸,算是洗过了。
然后眯眼坐在树下的石凳上,瞧着像是晾风,实则是在等人。
不多时,后门“吱呀”一声打开,阿眠嘴里叼着一个包子走进来,手上提着两包药。
伏城盯着她嘴里的包子瞧:“什么馅的?”
阿眠将包子拿在手里咬了一口,往里面瞧了一眼:“萝卜的。”
伏城凉凉地看着她:“哦。”
阿眠走过去将药包放在石桌上,坐在了旁边:“城里新开了家包子铺,我不过上去问了问,那老板便塞了一个让我尝。”又拍了拍药包,“等我把药放回去,带你出去吃。”
伏城应了一声,语调比方才好了些。
阿眠勾了勾嘴角,起身拎着药包进了屋子,出来后又转进了伏城那间,取了昨日买的竹斗笠。
现在日头不大,不算晒,若是带着这个出去,难免惹眼。
于是,在阿眠把斗笠递过来时,伏城两指捏着帽沿,嫌弃的往外推了推:“不过是出去吃饭。”
阿眠福至心灵,勾着绳儿将斗笠往身后一背,笑嘻嘻道:“先放我这儿,你若是觉得晒了再拿去。”
如此,伏城也不好再说什么。
出了窄巷,眼界便明显亮堂起来。
虽然不晒,但是这光亮也足够让魔族觉得不舒服了。
伏城不过偏头时眯了眯眼,阿眠便稍稍走快了些,尽量帮这人挡着光。
于是,从伏城的方向看去,只能看到小姑娘半张侧脸。
白皙灵秀,眉眼温和。
逆了光,极符合他幼时对天界神明的幻想。
阿娘曾说,天界的仙子生得好看,又有一副慈悲心肠,时常行于人世,矜贫救厄。
那时他便想,慈悲慈悲,若是与他无半分干系,算哪门子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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