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食盒里的餐点都已经整整齐齐地摆在案上了。
一二碟爽口的小菜,一碗银耳莲子羹,一碗不多不少的梗米粥,一碟桂花糖蒸新栗粉糕,一碟粉丝烧卖、一叠水晶灌汤包,还有一小碗霜糖,一小碗豆油。
苏子期没瞧那些餐点,眉间微蹙,只望了云华一眼,眼眸中夹杂着些许意味不明的深意,神色几度变化。
但他什么也没说,那一眼之后就坐在案边,用小玉勺舀了些霜糖到那碗莲子羹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开融化了。
这才抬头对云华淡笑着道:“你做事我向来放心,只是比起丹青,你好像还是更适合待在后方。”
丹青,指的就是陈丹青,“诗酒茶画,琴棋书画”的画师。
云华原也不喜欢去人前,并不很在意这事,只是隐隐听苏子期言下之意不太对,怕他怪罪。
她屈膝行礼,立时道:“是属下能力不足。”
苏子期摇摇头,放下调羹,道:“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要做事就免不了要用手段,使怎样的招数都无可厚非。”
莲子与银耳一起炖了,碗中的汤汁清澈微稠,点缀着几颗枸杞子。
公子道:“只是,一种米养百样人。这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锱铢必较、睚眦必报之辈比比皆是。”
“你对琴儿很有几分了解,分寸是不会差的。”
“但这种法子,对其他人就又不一样了,阎王易见小鬼难缠,需得随机应变。”
“而生死仇敌与此世至交又该另当别论。”
云华点点头,若有所思。
这世上小心眼爱记仇的人何其多,不管你分寸如何,提到人痛处,总有千百种记恨你的理由,冷不防就是一刀一个绊子。
而在生死仇敌面前,区区言语已不能影响他,只能是利益交换,祸水东引,到了这个地步,仇恨多一点少一点已无区别,达到目的就好。
如果是至交好友,无话不谈,他当你是自己人,就算话说得再狠,他也知道你的好意,共创襄举,绝对不会怪罪你的。
她点点头,“婢子晓得了。”
虞弦性子古怪冷漠,岂能以常理论之?即使她自觉了解虞弦,焉能知道虞弦心里怎么想。
她们都要为苏子期做事,这样的情况多了,难免有所间隙。
多疑的沈离人有一个就够了。
帮派宗门若是有太多的矛盾,松散不合,终究是不能壮大的。
她宁可多花些功夫去,使些手段游说,也不能叫同袍误会记恨,这样对自己,对宗门都好。
对外界要拉拢的人,也是如此,总不能太过火,一味激人情绪,埋下祸端。
苏子期舀了一口汤羹饮下,倒也香甜可口,搭配一片桂花糖栗粉糕正正好。
水晶灌汤包的皮儿很薄,夹起一个,高汤就在白乎乎的面皮里流动。
里面包了火腿丁、鸡蛋皮、焯干烫软的萝卜丝,鲜美不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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