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恪摇头叹息,这才明白内情,感情何小胖是把自己当做来争家产的了。
“假想敌?这词妙绝,长恭果然有才。”王悦赞叹了一句,继续解释道:“何尹性子沉稳,又太过刚直,以他的性格,恐怕此事就将按照原本的样子宣扬出去。”
“而这样,定然有损何尹的名声,对他的仕途,将造成不小的冲击。”张恪接过话头,也不好一直坐着听,显得自己傻乎乎的。
果然,王悦赞赏地看了他一眼,“我一直认为,何尹是当得起辅政执政之重任的,不愿见他因为此事而遭遇挫折,所以只好暂时以权势压之,委屈长恭了。”
说完,王悦又朝着张恪歉意地拱拱手。
一个超级二代哥,不嚣张不跋扈,动不动就鞠躬道歉,张恪心头不禁惴惴。
还是那句话,没有套路,就没有安全感啊。
暗骂了一句这个憨批作者,张恪连称不必,然后便看着王悦,“长豫兄,我就是个乡野村夫,你这么说,未免让我有些惶恐。”
历史经验告诉他,听了不该听的,做了不该做的,往往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既然叫了张郎君这么个名字,张恪还是希望命大一点,硬一点。
王悦似乎早料到张恪会有此一问,轻轻把着张恪的手,然后没有直接回答他。
而是温声道:“我与长恭昨日只道左相逢,略作交谈,今日便冒昧登门相邀,的确是有些唐突了。”
张恪心道:您这的确是有些太客气了。
麻烦你拿出点当朝第一公子哥的气势来好不好啊?
“而不管是昨日的冒昧相邀,今日的冒昧登门,还是方才的交浅言深,其实都只有一个理由。”
王悦望着张恪的双眼,平静道:“我的时日,无多了。”
张恪猛地记起,历史上王悦的生卒年一直是个谜,但大体上有个范围,生于永嘉之乱前,死于苏峻之乱后。
而此时,距离苏峻之乱已经过去七年,甚至离他父亲王导的死期也就三年左右了,讲道理,王悦似乎也“该死”了。
不知为何,原本对这个世界抱着些戏谑,看着身边的人只如看书的张恪,想到面前这个温润如玉的豪阀公子即将永远消逝在这个世间时,心底竟然涌起伤感。
当他看着王悦的双眸,却发现那对同样漆黑深邃的眸子里,竟没有什么对自己命运的沮丧和伤感,有的只是对这个时代的悲悯,和深深的忧虑。
如果说魏晋人特有的悲悯,是对于世情的无奈和自身命运的放逐;
此刻他在王悦眼中看见的,却分明是一个单薄瘦弱的年轻人,殚精竭虑,试手挽天倾,却天不假年的深深自责。
张恪也不知怎的,竟然鼻头一酸,眼眶顿时被泪水湿润。
他只有微微仰起头,竭力不让泪水流下。
过了一会儿,情绪缓缓消解,装作无意地擦拭掉眼泪,看着王悦,“我能做些什么?”
王悦的眼中亮起光芒,重新浮现的笑容上,分明写着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他看着张恪,“回府细聊。我会将长恭的疑惑一一道来”
去往荀府的牛车上,霜降和荀羡依旧对坐。
荀羡在那儿美滋滋的夸着张恪,说张恪多么大度,直接就原谅了他。
然后舒坦地伸着懒腰,了却一桩心事。
霜降犹豫再三,摸了摸早上被揍得还有一点点微疼的背,试探着道:“小郎君,我问个问题哈,你别打我?”
“行,你问吧!放心,不打。”荀羡毫不在意地一挥手。
霜降瞅了瞅荀羡的神色,估计这么高兴,应该的确不会打,这才壮着胆子道:“那个,小郎君,在华亭那个事儿你有没有跟张郎君说啊?”
奸臣兄盘坐车辕的身子一僵,悄悄捂上了耳朵。
牛车上,荀羡脸上的笑容瞬间烟消云散,看着霜降,缓缓撸起了袖子。
鲁西牛迈着矫健的步伐,哞叫着向前。
霜降无助地控诉着荀羡不讲信用。
荀羡苦着脸,夭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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